射雕英雄传第十二回　亢龙有悔

人，可惜他行踪无定，不能常与他在起切磋武功。”洪七公走远之后，果然施展绝顶轻功，从树林后绕回，纵在树上，窃听他两人谈话，想查知这二人是否黄药师派来偷学他武功，听得黄蓉如此转述她父亲言语，不禁暗自得意：“黄药师嘴上向来不肯服，岂知心里对甚是佩服。”他怎知这全是黄蓉捏造出来，只听她又道：“爹爹功夫也没学到甚，只怪从前爱玩，不肯用功。现下好容易见到洪老前辈，要是他肯指点二，岂不是更加胜过爹爹亲授？哪知口没遮拦，说错话，惹恼他老人家。”说着呜呜咽咽哭将起来，她起初本是假哭，郭靖柔声细语安慰几句，她想起母亲早逝，父亲远离，竟然弄假成真，悲悲切切哭得十分伤心。洪七公听，不禁大起知己之感。黄蓉哭会，抽抽噎噎道：“听爹爹说过，洪老前辈有套武功，当真是天下无双、古今独步，甚至全真教王重阳也忌惮三分，叫做……叫做……咦，怎想不起来啦，明明刚才还记得，想求他教你，这套拳法叫做……叫做……”其实她哪里知道，全是信口胡吹。洪七公在树顶上听她苦苦思索，实在忍不住，喝道：“叫做‘降龙十八掌’！”说着跃而下。郭靖和黄蓉都是大吃惊，退开几步。只不过两人齐惊，个是真，个是假。黄蓉道：“啊，七公，你怎会飞到树上？是降龙十八掌，点不错，怎想不起？爹爹常常提起，说他生平最佩服武功便是降龙十八掌。”洪七公甚是开心，说道：“原来你爹爹还肯说真话，只道王重阳死之后，他便自以为天下第呢！”向郭靖道：“你根柢并不比这女娃娃差，输就输在拳法不及。女娃娃，你回客店去。”黄蓉知道他要传授郭靖掌法，欢欢喜喜去。洪七公向郭靖正色道：“你跪下立个誓，如不得允许，不可将传你功夫转授旁人，连你那鬼灵精小媳妇儿也在内。”郭靖心下为难：“若是蓉儿要转授，怎能拒却？”说道：“七公，不要学啦，让她功夫比强就是。”洪七公奇道：“干吗？”郭靖道：“若是她要教，不教是对不起她，教是对不起您。”洪七公呵呵笑道：“傻小子心眼儿不错，当真说是。这样罢，教你招‘亢龙有悔’。想那黄药师自负得紧，就算他心里羡慕，也不能没出息到来偷学看家本领。再说，他所学路子跟全然不同，不能学他武功，他也学不掌法。”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个圆圈，呼声，向外推去，手掌扫到面前棵松树，喀喇响，松树应手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