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数招,便有数般变化。“龙”字和“锋”字笔划甚多,“刀”字和“下”字笔划甚少,但笔划多不觉其繁,笔划少不见其陋,其缩也凝重,似尺蠖之屈,其纵也险劲,如狡兔之脱,淋漓酣畅,雄浑刚健,俊逸处如风飘,如雪舞,厚重处如虎蹲,如象步。张翠山于目眩神驰之际,随即潜心记忆。这二十四个字中共有两个“不”字,两个“天”字,但两字写来形同而意不同,气似而神不似,变化之妙,又是另具功。近年来张三丰极少显示武功,殷梨亭和莫声谷两个小弟子功夫大都是宋远桥和俞莲舟代授,因此张翠山虽是他第五名弟子,其实已是他亲授武功关门弟子。从前张翠山修为未到,虽然见到师父施展拳剑,未能深切体会到其中博大精深之处。近年来他武学大进,这晚两人更是心意相通,情致合,以遭丧乱而悲愤,以遇荼毒而拂郁。张三丰情之所至,将这二十四个字演为套武功。他书写之初原无此意,而张翠山在柱后见到更是机缘巧合。师徒俩心神俱醉,沉浸在武功与书法相结合、物两忘境界之中。这套拳法,张三丰遍又遍翻覆演展,足足打两个多时辰,待到月涌中天,他长啸声,右掌直划下来,当真是星剑光芒,如矢应机,霆不暇发,电不及飞,这直乃是“锋”字最后笔。张三丰仰天遥望,说道:“翠山,这路书法如何?”张翠山吃惊,想不到自己躲在柱后,师父虽不回头,却早知道,当即走到厅口,说道:“弟子得窥师父绝艺,真是大饱眼福。去叫大师哥他们出来齐瞻仰,好?”张三丰摇头道:“兴致已尽,只怕再也写不成那样好字。远桥、松溪他们不懂书法,便是看,也领悟不多。”说着袍袖挥,进内堂。
张翠山不敢去睡,生怕着枕之后,适才所见到精妙招术会就此忘,当即盘膝坐下,笔划、招式默默记忆,当兴之所至,便起身试演几手。也不知过多少时候,才将那二十四字二百十五笔中腾挪变化尽数记在心中。他跃起身来,习练遍,自觉扬波搏击,雁飞雕振,延颈协翼,势似凌云,全身都是轻飘飘,有如腾云驾雾般,最后掌直劈,呼响,将自己衣襟扫下大片来。张翠山心下惊喜,蓦回头,只见日头晒在东墙。他揉揉眼睛,只怕看错,定神之下,才知日已过午,原来潜心练功,不知不觉已过大半天。张翠山伸袖抹额头汗水,奔至俞岱岩房中,只见张三丰双掌按住俞岱岩胸腹,正自运功替他疗伤。张翠山出来问,才知宋远桥、张松溪、殷梨亭三人早便去,各人见他静坐默想,都不来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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