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檐廊和窗上栏杆,律涂以白漆。放眼望去,白白片。西山坡上,大凡白色无所不有:刚刚涂得近乎不自然闪闪耀眼白,被太阳长期晒得发黄白,仿佛在风吹雨淋中失去切虚无白。凡此种种,无不沿着环山沙路无尽无休地绵延开去。官舍没有围墙,只在狭窄檐廊下有道1米来宽细长花坛。花坛修剪得井然有序,春天开番红花、三色紫罗兰和金盏草,秋天开大波斯菊。花开时,建筑更加形同废墟。
往日,想必这带堪称洒脱优雅地段。在山坡悠然漫步之间,不难觅出其过去光景。路两旁想必儿童嬉戏,琴声悠扬,荡漾着晚餐温馨香味。可以在肌肤上感受到这些记忆,犹如穿过几道透明玻璃门。
所谓官舍亦非徒有其名,以往确实有官吏们住在这里。官吏地位虽不很高,但也不是下级职员,而属中间阶层。他们力图在这里保持风平浪静生活。
然而这些人已不复存在,去杳然。
后来者都是退役军人。他们丢掉身影,如同附在暖洋洋阳光下墙壁蝉壳,在季风劲吹西山坡各得其乐地打发时光。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东西需要保卫。每栋楼里住着6~9名年老昔日军人。
看守人指定住,便是这等官舍中室。这栋官舍住有名大校名少校名中尉,另有名中士。中士做饭打杂,大校发号施令,如军营生活。老人们往日味忙于备战、作战、停战,忙于应付g,m、反g,m,以至失去成家机会。群孤独者。
他们每天早早醒来,习惯性地三口两口吃罢早饭,便自动自觉地投入各自工作。有用小竹板样东西刮建筑物旧漆,有拔前院杂草,有修理家具,有拉车去山下取定量供应口粮。老人们如此把早上工作干完,之后便聚在朝阳地方沉浸在往事回忆里。
分配给是二楼朝东房间。山横前,视野不大开阔,但仍可望见边上河流和钟塔。房间看样子经久未用,白灰墙壁到处是黑乎乎霉斑,窗棂落层泛白灰尘。里面有张旧床、张小餐桌和两把椅子。窗口垂着发出股霉气味儿厚窗帘。木地板已磨得相当厉害,每走步都吱呀作响。
清晨,隔壁大校进来,两人共进早餐。下午便在这拉合窗帘昏暗房间里下国际象棋。晴朗午后,除下棋外,别无消磨时间办法。
“这大好天气还拉着窗帘憋在黑房间里,对你这样年轻人肯定难以忍受吧?”大校道。
“是啊。”
“对来说,有人陪下棋自是求之不得。这里人几乎都对下棋兴味索然。如今还想下棋,怕只有这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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