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好香的气味儿!”我夸奖她的科隆香水。
“谢谢。”说着,她把我风帽的子母扣咔咔有声地一直扣到鼻端,将风镜戴在风帽外面。这一来,我活脱脱地成了一幅雨天木乃伊的模样。
接下去,她打开一扇壁橱门,拉起我的手伸到里边,拉开灯,后手把门关上。门内是个西服柜,却不见西服,只悬挂着几个空衣架和卫生球。我猜想这并非一般的西服柜,而是伪装成西服柜的秘密通道之类。因为毫无必要让我穿上雨衣后再把我推到西服柜里去。她窸窸窣窣摆弄了一会墙角处的金属拉手。稍顷,正面墙壁果然闪出一个小型卡车般大小的空洞。洞内漆黑一团,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股凉丝丝潮乎乎的风从中吹来。吹得并不令人痛快。还可听到水流一般咕咕嘟嘟的持续声响。
“里面有河流。”她说。
由于水流声之故,她的无声说话法似乎多少有了一点现实感。仿佛她本来是出声的,只不过声音被水流声淹没而已。这一来——或许精神作用——我觉得自己好像容易领会她的话语了。说不可思议也真是不可思议。
“顺河一直往上,有一条很大的瀑布,只管钻过去就是。祖父的研究室就在那里边。到那里你就明白了。”
“就是说你祖父在那里等我吗?”
“不错。”说罢,她递给我一支有带子的大号防水手电筒。
我实在不大情愿走进这漆黑的深处,但现在已不容我说这等话,只好咬紧牙关,一只脚迈进黑洞。随即向前屈身,把头和肩也送了进去,最后收进另一只脚。由于身上裹着并不驯服的雨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好歹把自己的身体从西服柜折腾到墙的对面。然后看着站在西服柜中的胖女郎。从黑洞中透过风镜看去,觉得她甚为可爱。
“小心,不要偏离河道拐去别处,一直走!”她弓下身子细看着我说。
“一直走就是瀑布!”我加大音量。
“一直走就是瀑布。”她复述一遍。
我试着不出声地做出“西拉”的口形。她莞尔一笑,也说了声“西拉”,旋即砰的一声把门关严。
关门之后,我完全置身于黑暗之中。这是地地道道的、不折不扣的黑暗,连针尖大的光亮也没有,一无所见。连自己贴近脸前的手也全然不见。我像遭受过巨大打击似的茫然伫立良久。一种虚脱感——犹如包在保鲜纸里被投进电冰箱后马上给人关门封死的鱼一样冷冰冰的虚脱感袭上全身。任何人在毫无精神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抛入厚重的黑暗,都会即刻感到浑身瘫软。她本应该在关门前告知一声才是。
我摩挲着按下手电筒开关,一道温馨的黄色光柱笔直向黑暗冲去。我先用来照了照脚下,继而慢慢确认了周围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