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烦和受刺激。但真正使少年时代厌烦和受刺激,是他们所说完全属实。不错,事实上也是个被溺爱体弱多病极端任性少年。
就读学校,无兄无弟孩子确罕有其人。小学六年时间只遇上个独生子,所以对她(是,是女孩儿)记得十分真切。和她成好朋友,两人无话不谈,说是息息相通也未尝不可。甚至对她怀有爱情。
她姓岛本,同是独生子。由于出生不久便得小儿麻痹,左腿有点点跛,并且是转校生(岛本来们班是五年级快结束时候)。这样,可以说她背负着很大——大得与无法相比——精神压力。但是,也正因为背负着格外大压力,她要比坚强得多,自律得多,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叫苦示弱。不仅口头上,脸上也是如此。即使事情令人不快,脸上也总是带着微笑。甚至可以说越是事情令人不快,她越是面带微笑。那微笑实在妙不可言,从中得到不少安慰和鼓励。“没关系,”那微笑像是在说,“不怕,忍忍就过去。”由于这个缘故,以后每想起岛本面容,便想起那微笑。
岛本学习成绩好,对别人大体公平而亲切,所以在班上她常被人高看眼。在这个意义上,虽说她也是独生子,却跟大不样。不过若说她无条件地得到所有同学喜欢,那也未必。大家固然不欺负她不取笑她,但除,能称为朋友人在她是个也没有。
想必对他们来说,她是过于冷静而又自律,可能有人还视之为冷淡和傲慢。但是可以感觉出岛本在外表下潜伏某种温情和脆弱——如同藏猫猫小孩子,尽管躲在深处,却又希求迟早给人瞧见。有时可以从她话语和表情中晃儿认出这样影子。由于父亲工作关系,岛本不知转多少次校。她父亲做什工作,记不准确。她倒是向详细说过回,但正如对身边大多数小孩样,也对别人父亲职业没什兴趣。记得大约是银行、税务或公司破产法方面专业性质工作。这次搬来住房子虽说也是公司住宅,却是座蛮大洋房,四周围着相当气派齐腰高石墙,石墙上连着常绿树篱,透过点点处处间隙可以窥见院里草坪。
岛本是个眉目清秀高个子女孩,个头同不相上下,几年后必定出落成十分引人注目绝对漂亮姑娘。但遇见她当时,她还没获得同其自身资质相称外观。当时她总好像有些地方还不够谐调,因此多数人并不认为她容貌有多大魅力。猜想大概是因为在她身上大人应有部分同仍然是孩子部分未能协调发展缘故,这种不均衡有时会使人陷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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