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会身份,是在这里唯能保住自己护身符——虽说不知道能保多久。
垣内八洲夫中尉有着日本人里少有高个头,整个人像把笔直刺刀,两只眼睛像被缝成条细线,让人始终难以捉摸他情绪。垣内中尉确认方三响身份之后,态度很和气地解释:“现在余震还很频繁,劳工寮容易发生危险,军方受到江木社长拜托,出于好意才把他们安置在这里。阁下如果有什要求,就去跟社长谈好啦。”
然后垣内中尉亲自带着方三响等人,来到位于中央警卫室旁探视室。
这是战俘营犯人与家属会面地方,屋子里很局促,只有张长条木桌、两把椅子和个小铁炉。方三响坐下之后没多久,个唇边有大小两颗黑痣老者出现在门口。
老者须发皆白,身鼠灰色西装,头戴圆礼帽。他进门先鞠躬,声音洪亮:“鄙人是江木建筑会社社长江木精夫,请多指教。”
方三响没有吭声,直勾勾地盯着眼前故人。他感觉周围环境变,自己霎时回到十九年前那个炎热正午。
据说记忆是五感叠加出来,他似乎闻到老青山冷冽山风,听到灰大眼呀呀叫声,看到披着倭皮子沟窝村乡亲们在附近晃动,就连后脑勺似乎都感到丝疼痛,那是被父亲方大成拍巴掌,紧接着,那段刻骨铭心对话再次上演。
“方村长,别为难孩子啦,专心赶路。”
“觉然师父,咱们到底要去哪里?”
“莫急,莫急,再走段就到地方。”
直到此时,方三响才发觉,自己对那刻记忆实在太深刻,深刻到所有信息——无论是声音、气味、景象,还是微妙体感——都原封不动地留存下来。如果他愿意停留在那刻,他可以追究到每处细节。
炽热火焰,无可抑制地在方三响眼中凝结,他整个人如灵魂出窍,动弹不得。
江木等阵,见对方毫无反应,觉得有些纳闷。他试探着递过张名片去,却发现这个中国人似乎怪怪。江木看眼旁边垣内中尉,后者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怎回事。
江木精夫根本没认出来,眼前这位红会医生就是当年沟窝村里那个倔强男孩。对江木来说,那只是漫长服役生涯中件微不足道事情,也许他早就淡忘。
难波大助悄悄抬起腿,碰椅背下,方三响这才回到现实里。他知道此刻还有几百条人命等着拯救,还不是与仇人对质时候,勉强控制好情绪,开口道:“听说您会说中文?”
江木精夫立刻改换中文,字正腔圆道:“鄙人常年在中国做劳务生意,学得点点,不算什。”
“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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