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深吸
口气，紧紧握住柳叶刀。
手术台上躺着
，是位老年男性，身体用白棉布遮住上下，只露出肥嘟嘟肚腩。台旁病历簿显示，这是位曾罹患急性阑尾炎穿孔患者，术后持续发烧。峨利生医生判断他腹腔内出现
脓肿。
这种膈下脓肿引流术，对技巧要求颇高。所以峨利生医生决定由孙希来主刀，他和其他几位医士作为助手旁观。
孙希微微摆下头，强迫自己盯紧病患右侧肋缘。那里事先画条黑线，像是腹腔多张嘴，挑衅似冲着自己微笑。他轻叹声，握紧柳叶刀，沿着线轻轻切下去。
刀刃运动得精准而巧妙，依次剥开皮肤、腹壁肌层及腹横筋膜。孙希在切口处轻轻触摸，没费多大力气，便触及那个深藏在腹腔间隙中炎性包块。
这块脓肿有核桃大小，隐隐有波感，但不明显，用注射器穿刺，果然抽出脓液。助手迅速用盐水冲洗下切口，孙希趁机换把窄刃刀，沿穿刺位置切开个小口子。随后他先用纱布简单压迫下周边，备好两条引流管和油纱布，然后手腕翻，打算用刀刃探入脓腔反挑。
就在这时，直没作声峨利生医生却突然开口：“停手！你在做什
？”孙希手臂僵，看向自己老师：“呃，
正在分离脓腔壁。”
“为什要分离？”
“因为脓腔里有多层纤维分隔壁，不处理掉这些，脓液无法彻底流尽。”孙希对答如流。峨利生医生喜欢在手术中随时发问，他早习惯。
可教授双灰蓝眼眸依旧严厉：“你忘吗？用锐器去做分离，很容易伤到附近肠管组织，然后还会发生什？”
“呃……如果脓液进入腹腔，会造成弥漫性腹膜炎。”
“那正确做法是什？”
“钝……钝性分离。”
“钝性分离应该使用什器具？”
孙希“当啷”声把窄刃刀扔在旁边盘子里，伸出修长食指探入切口，像剥蒜样把脓腔里纤维壁搅开。而峨利生医生显然没打算放过他，继续质问：
“你引流条只隔开切口中央，却没考虑到两侧情况。这可能会导致什后果？”
孙希手指不停，口中回答：“呃，如果两侧切口提前愈合，引流口会被挤压收紧，到时候脓液无法排干净。”
“你医学知识只是字不漏地背诵书本，完全不会在手术中应用吗？”
“对不起……”
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静看着严师训斥徒弟。所幸在接下来时间里，孙希没再犯什错误，顺顺当当做完整台手术。
缝合完伤口最后针后，他匆匆推开割症室弹簧门，屁股坐在外面走廊长椅上，手里捏着沁满汗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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