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迈进丞相府之前,荀诩都不敢相信这是真。
诸葛丞相居然会忽然召见他这个官秩只有两百石小吏,而且是在场充满恶意评议之后,这让荀诩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对于蜀汉*员来说,诸葛丞相是个需要仰视存在,他们或多或少对这位蜀汉实际统治者有种崇拜心理。诸葛丞相超凡气度、才华和人格魅力让他不仅是位强势领袖,还是尊神秘大众偶像。
荀诩跟随着姜维穿过丞相府院子,沿着严整桑树林边缘朝里院行进。在军正司地下室憋整天,荀诩觉得现在丞相府气味格外清新;不时还有阵阵夜风吹过桑树林,将桑树叶清香拂入过往行人鼻子里。
姜维在间毫不起眼屋子前停住脚步,转身对荀诩做个手势:“荀从事,丞相就在里面,请进去吧。”
荀诩表情僵硬地看姜维眼,不安地深吸口气,推门走进去。以前他曾经在集会上见过诸葛丞相,不过那都是远远观望,象今天这样单独对会面还是第次,他有些紧张。
屋子里比他想象中要简朴,屋内装潢和荀诩房间差不多;唯不同是,地上和书架上堆放绢帛文书与竹卷比靖安司多出数倍,而且毫不凌乱,每份文件都摆放十分整齐,丝不苟。在这大堆文书之间,位头发花白老人正披着素色袍子批阅着文件,他身旁烛台里满盈着烛油,说明已经燃烧很长时间。
“诸葛丞相。”
荀诩屏住呼吸立在门口,恭敬地叫声。老人抬起头来看看荀诩,将手里毛笔搁下,抖抖袍子,和蔼地笑道:“呵呵,是孝和呀,进来吧。”
诸葛丞相声音很低沉醇厚,象是位宽厚长者,让人很容易就产生亲切感。荀诩原本紧张情绪稍微放松点,他朝前走几步,在诸葛亮下首块绒毯上跪好,双手抱拳。
“谢丞相。”
“噢,不要叫丞相,现在只是右将军。”诸葛亮伸出个指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提醒到。
自从去年第次北伐失败以后,诸葛丞相主动上表自贬三级,从丞相降到右将军,行丞相事。但蜀汉大部分人包括荀诩都固执地仍旧称他为“诸葛丞相”,在他们心中,“丞相”这个词已经从普通称谓变成个特定称谓,与“诸葛”是牢不可分。大众这个习惯即使是诸葛亮本人也无法改变。
“是,丞相。”
荀诩恭顺地低下头,“诸葛将军”这四个字他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实在太别扭。诸葛亮听到以后,露出孩子般无奈表情摇摇头。荀诩看到诸葛亮没什架子,觉得自己心情多少有些放松。
诸葛亮从案下取出根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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