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广场西侧,也是座临时搭建宽台,上头比这边人数要少很多,只有站在最前面人特别显眼。这人身材魁梧,黑面硬须,外头虽然披着件素黑长袍,内里衣襟却隐隐露出藩王特有赤袍颜色。吴定缘心中动,这人莫非就是两京之谋幕后之人,汉王朱高煦?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多看眼。只见朱高煦脸上虽也尽显疲色,可仿佛被种力量强力支撑着,环目圆睁,双拳攥紧,死死盯住对面,如同饿虎。仿佛只要对方露出点破绽,他便会猛然跃起将其撕碎。
在他身后,只站着个人,想必应该是世子朱瞻坦,汉王次子。
这两处宽台东西,彼此隔水对峙。无论是张皇后还是朱高煦,都没有做进步动作,两边全都紧绷着,似在彼此忌惮,又似在彼此提防,似乎有什东西在维持着微妙平衡。
吴定缘观望片刻,才发现在两处宽台之间,也就是午门广场正中央,还有第三处台子。这台子相较前两处要讲究得多,方梁圆柱,吊垂白帛,高立铭旌,铭旌上写着“大行皇帝梓宫”六字。而在台子正中,居然是辆没有套上辕马马车。
这马车向前倾斜,两根粗长车辕撑在地上,上面绘着两条金龙。车厢极为宽大,上面搁着具漆黑油亮棺椁,车尾还拖下根粗大绳子。
尽管吴定缘看不懂礼法上门道儿,但见这棺材便可以确认,里面装定是洪熙皇帝。东皇后、群臣,西藩王,北皇帝。没想到,京城里主要角色,居然在午门广场前如此诡异地聚齐。
他们到底发什疯?为什午门前淹成这样子,谁都不挪窝?就让洪熙皇帝棺材在台子上晃荡?看不懂,看不懂。如果是于谦在场,定可以说出个所以然,哪怕是昨叶何或阮安在,说不定也能辨认出几分。光靠他,可琢磨不透这其中缘由。
本来他打主意是,设法跟张皇后说上句话。可眼下张皇后是整个午门前焦点之,根本没法偷偷接近。再者说,现在午门前片汪洋,三个宽台各成孤岛,让他怎靠过去?难不成在众目睽睽之下游过去吗?
吴定缘轻轻挪动下身躯,把视野放得稍微远点。他注意到,在这三处台子外围,还有大批禁军把守着各处要道,气氛肃杀,把这个区域围得铁桶般。若不是洪水肆虐,把这些士卒也分割开来,他可没那容易能混进来。
趴在太庙顶上吴定缘叹口气,从这个高度俯瞰过去,午门前就像是个险恶旋涡,内中暗流涌动,彼此冲撞出种脆弱平衡。他有种强烈直觉,如果有人没搞清状况就贸然踏进去,便会被骤然失衡狂,bao力量彻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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