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荆溪便把太子在淮安发现娓娓道来,然后讲到安山湖分道扬镳,以及太子试探靳荣敲山震虎之策。吴定缘整个人像被管火铳击中胸口,瘫在原地久久动弹不得。
“他发什癔症?还有什比回京城更重要?于谦呢?于谦难还不拦着他?”
“于谦被打发去临清跟张侯碰头。”苏荆溪道,“太子这次态度坚决,连于司直也拗不过他。他铁心要来救你,还说若连你都救不得,根本不配为人君。”
“他居然这说?”
“于谦说皇帝行事须心系天下,他就说自己还不是皇帝,不必受那个头衔束缚。那对君臣,可真有意思。”
“少窍肉头!”吴定缘骂道,呆愣半天,似又想起来什,“太子如今人在哪里?”
苏荆溪朝远处大门指:“他去都司衙门,已经快个时辰,至今没有消息传出来。本是在这茶铺里探望,可巧看到你被那几个衙役抓过来。”
府馆街这里大多是官府衙署,济南府司狱司与山东都司相距不过几十步远。苏荆溪坐在对街茶铺里,两处动静皆目然。从这个地理布局来看,只要吴定缘失意酗酒,两人相遇几乎是必然。
太子进去个时辰没动静,这意味着什,不必再说。吴定缘酒劲已全数退去,可他身躯仍不住颤抖着。救?还是不救?他不知道,可又必须知道。
苏荆溪看着这个陷入巨大矛盾男人,轻轻叹口气:“你这种困惑,也曾经历过。锦湖死讯传来苏州时,也不知所措。与她非亲非故,她家里人都无动于衷,又算她什人呢?复仇这种事,定要想明白你到底是谁,切便可迎刃而解。”
“那你是怎……”
“若你是吴定缘,便杀回白莲教,让他们为吴不平殉葬;若你是铁福缘,便坐看朱家人自相残杀,顺便再捅上刀为铁家阖族报仇;若今日不说君臣,不谈父子,不提往日恩怨,只以朋友相待话……有个生死好友身陷不测,你会如何?”
见吴定缘仍不作声,苏荆溪从怀里掏出枚铜钱,托平递过去:“你若还心存犹疑,切交给天意吧?若见永乐二字,便是铁朱二家仇怨不得解;若是无字面,便要朋友相济,余者不论。”
吴定缘默默接过她掌中铜钱,朝上抛。铜钱翻转几圈,“啪”地落到茶桌之上。四目齐看,只见“永乐通宝”四字楷书,线条分明。
苏荆溪二话不说,直接起身欲走。吴定缘却把扯住她袖子:“咳,刚才太仓促,,还没正式抛。”苏荆溪“嗯”声,坐回原位。吴定缘神色凝重,又次抛起,这次铜钱还没落地,他便伸出手掌,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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