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来,她那满是粗茧手掌摸上去,有微微刮痛感。他诧异地看向唐赛儿,后者用眼神示意少安毋躁。
老太太摸得很细致,尤其是腿肚子外侧位置,反复摸。这里有道疤痕,不算很深,却颇为粗长,好似条蚂蟥趴在腿上。
吴定缘不记得自己何时留这道伤疤,据吴不平说,是他六岁那年偷玩铁尺弄伤。不过他长大之后,曾暗自做过比对,捕快铁尺不太可能造出这种疤痕。老太太摸着摸着,突然发出几声悲痛哀号:“是他!是他!是他!”
“是谁?”
吴定缘莫名其妙,唐赛儿和水里昨叶何却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神情,仿佛心中块大石终于彻底落定。唐赛儿丢个眼神,让吴玉露把情绪激动老太太搀开,很快窄堤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你们还要跳多久大神?”吴定缘没好气地问。
“已经不用,切都清楚。”唐赛儿轻轻吐口气,满是褶皱脸上勾勒出古怪神色。她缓缓坐到太湖石前,拍拍腿:“让老太太想想,该怎和你这个死孙儿说才好。”
昨叶何在旁道:“要不来说?”唐赛儿点头:“也好,这件事你厥功至伟,也该由你来讲。”
吴定缘对这个有杀父大仇女人,半分好感也无,只是冷冷瞪着她。昨叶何几口把油旋吃完,拍干净手里碎渣,把半截柳枝从地上捡起来,插入泥土,郑重其事拜三拜。
“吴公子,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咱们得从这个真武诞辰拜柳风俗讲起。”昨叶何声音清脆,不比秦淮勾栏里那些歌伎差,讲起话来,更不输瓦子里说书人。吴定缘索性双手抱臂,看她到底能说出些什来。
“那年,燕王在北平起兵造反,大军路南下,官军根本不能抵挡。他直打到济南城,却被个人死死挡住。这个人姓铁,名铉,字鼎石,时任山东参政,是个极有胆识忠臣。鼎石二字,正是洪武爷亲自赐给他。铁铉不愧为鼎石这名,他聚拢济南全城军民,死守城池,燕军连攻三个月,伤亡惨重,就是打不下来。铁铉更是亲登城头,亮出洪武神主牌位,怒斥燕王是篡位之贼。燕王攻不能攻,围不能围,百般无计只能退走,从此不敢靠近济南步。”
吴定缘没听过这段故事,但这名字略有耳闻。听昨叶何这讲,心中也不由得激荡起来。
“燕王退走之后,铁铉在这大明湖畔天心水面亭摆下宴席,犒劳守城军民。因为赴宴之人实在太多,不得不把附近柳树砍掉批。宴会结束之后,铁铉自掏腰包,予以补种。济南百姓无不感念铁铉大恩,尊其为城神,这亭子附近补种柳树,则被称为铁公柳。
“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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