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你们。”
吴定缘不动声色:“你还要什?钞银还是人情?”老龙头伸出指头,点下朱瞻基:“让这小子再给弹曲听听吧。”
白龙挂老龙头爱琴成痴,这在南直隶江湖人所共知。他提出这个要求,并不奇怪。只是朱瞻基忍不住撇撇嘴,明明就是群窃米蟊贼,却在这里附庸风雅,还想让太子为他们抚琴?真是不知所谓。
不过形势比人强,太子没蠢到当面拒绝。他心念电转,当即把洗月横在膝前,又弹曲《忘机》。
这首典故出自《列子》,讲个人每日与海鸥游玩,因为不存机心,群鸥翔集。后来他父亲说你捉几只回来玩玩,他再去海边,因为存捉鸟心思,海鸥们便不再靠近。
朱瞻基曲弹完,老龙头捋捋胡须,语气意味深长:“《忘机》主旨该是自甘恬淡,忘机而无争。小和尚你这首琴曲却是宫高羽低,愤懑不屑之气溢于弦端,怕是有意选这个曲子来嘲弄吧?”
朱瞻基怔,这老盗窃还真是懂行,竟能从琴声里听出暗伏小花招。吴定缘什也没听出来,他不耐烦地扯太子:“弹也弹完,能走?”
老龙头别有深意地看他眼,打个响指:“走吧。”
老龙头从手下里选三个人,嘱咐几句,让他们先走,然后自己带着吴定缘等四人,从槐树林重新回到那片迷宫似茅屋土舍。
别看老龙头把年纪,脚下却矫健得很,无论丘坡坑沟,始终保持着个速度。后头人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跟上他步履。于谦看着这老头路奔北而去,心中大为疑惑。照这个方向走下去,既不到钟阜门,也不到金川门,说是去神策门倒有点像,可那又偏东点,离预定逃离龙江路线岂不是更远?
于谦并没有把自己疑惑说出来,因为老龙头走得实在太快,他喘得根本没有余裕发声。
朱瞻基倒没有于谦这种麻烦,他体格底子不错,应对这种速度游刃有余,尚有余暇四处观望。周围这片片黑暗中景色,令他暗暗有些心惊。太子先前可不知道,富丽堂皇南京城角,居然还有这破落所在。夯土残墙,稀疏茅顶,有丝丝缕缕酸臭弥散而起。他甚至看到,沟渠里群老鼠被脚步声惊散,剩下小团残缺不全肉团,疑似死婴。
“呕……”朱瞻基胃里开始有些翻腾,脚步不由得放缓些。吴定缘略顿顿,把他扶住:“跟你说过,接下来要走路可要仔细,不要乱张望。这里可从不入贵人之眼。”朱瞻基冷哼声,强行把呕意压下去。
走约摸有小半个时辰,他们终于穿过片广大破落地带,来到道高大城垣之下。只见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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