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抬起太子脚,于谦抬住头,两人齐心协力把朱瞻基弄出粪槽,路运进屋来。吴定缘从四肢关节反应判断,太子应该还活着,可不知为何言不发,任凭他们俩折腾。
正在屋里苏荆溪发觉有动静,抬眼来看,脸色遽然变,赶紧又扭过头去。她无畏生死,不惧威权,可唯独忍受不和个浑身涂屎家伙同居檐之下。
“到底怎回事?”吴定缘气喘吁吁地问道。于谦急吼吼地打断他:“先别说这个!这附近可有相熟郎中没有?”
太子中箭之后,独自在秦淮河冷水里游数百步,又在满是粪水紫姑车里呆许久。如今肩口里
还有截箭杆和箭头,若不赶紧处理,只怕不用朱卜花搜捕,他自己就龙驭九天。
吴定缘摇摇头:“相熟有,可靠没有。”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医师前脚来这里,后脚会去哪个衙门出首。
“那你会不会处理箭伤?”于谦又问。吴定缘双手摊:“就是个不入流捕快,又不是军阵中人。”于谦眉头立,捋起袖子:“你家做捕快,家里至少有剪子、棉布和刀伤药吧?来!”吴定缘瞥他眼:“有是有,可……你?”
“儒者不为名相,即为名医。万物道理相近,总是差不多。”于谦跃跃欲试,吴定缘总觉得这话不靠谱,可又不想管这通闲事。他正要说你们随便,这时从屋子角传来剧烈咳嗽声。
于谦和吴定缘起抬眼看去,发现苏荆溪蜷缩在那,面露痛苦,脸颊浮现出淡淡绯红色。她口中塞着腰带不能呼吸,又不肯闻屋子里屎臭味,只能把自己憋到难抑。
两人对视眼,同时恍然。对呀,怎竟把她给忘?苏荆溪能在普济馆里混到升榜,医术自然是没得说,何况她还是个阶下囚,不虞逃走举报,倒是个上好人选。
于谦把吴定缘扯到旁,悄声问道:“你审出来没有?这女人和朱卜花是伙?”吴定缘掏出那叠供纸,简明扼要地把供词转述遍:“她想要毒杀朱卜花,应该不是伙。至少听不出什破绽。”
“不是伙就行!”
眼下就算她是清白无辜,也不能放走。于谦走到苏荆溪面前,取出她口中腰带,半是恳切半是威胁道:“若你能尽心施救躺在那边贵人,从前之事,本官可以做主笔勾销。”苏荆溪强抑着呼吸:“不就是太子?何必装腔作势,是被堵住嘴,可不是耳朵。”于谦噎,面色顿时有些尴尬。
吴定缘嘿然笑,这女人讲话喜欢反客为主,也该小杏仁吃回苦头。
苏荆溪被于谦松绑,她顾不得揉下酸疼手腕,先掩住口鼻,蛾眉紧蹙:“这身粪水怎治?你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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