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就是幕后主谋。可兄弟阋墙这种话,于谦个外臣哪敢说得出口,只好隐晦地指出来。
朱瞻基情绪变得特别激动:“老三和老五才多大年纪?何况以他们脾性,绝干不出这种事……”他身体挺,不留神扯动肩上箭伤,疼到眼前黑。于谦赶紧去扶他,朱瞻基情绪却变得更加强烈:“杨士奇在哪?杨荣呢?还有黄幼孜、蹇义这些银章重臣,到底在做什?”
他喊这几位都是内阁大学士,平日参预机务、辅理朝政,影响力比六部尚书还大。洪熙皇帝曾给这几位赐过刻着“绳愆纠缪”银章,因此朝野都以银章重臣称呼。
京城任何变动,是绝不可能绕过他们。可现如今洪熙皇帝不豫、皇后被迫发出密诏、两位藩王行止可疑,这几位肱股之臣却悄无声息,他们究竟是被篡位者控制?是遭杀害,还是参预其中……朱瞻基简直不敢往下细想。
于谦劝道:“殿下,这些不过妄自揣测而已,先不要杞人忧天。当务之急,臣先带您去寻个名医,把这支箭拔,然后赶紧归京!”
如今形势之险,根本不在南京地,真正战场是遥远京城。太子若不及时返回,便是万劫不复。
“算……两京之间千里之遥,赶不及,赶不及……”朱瞻基颓然闭上眼睛。胸中勉力维持那缕求生之火,正在逐渐灭散。
宝船爆炸惊悸、禁军叛乱震恐、秦淮水冷疲惫、肩上箭伤剧痛、父皇噩耗悲恸,这连串打击已令他摇摇欲坠,身心俱疲,全靠着储君身份才硬撑到现在。可如今他发现,这切竟源自于自家兄弟阋墙,最后根稻草终于飘飘悠悠压在骆驼背上,压垮所有愤怒、尊严与信心。
他发现自己之前艰难求生简直就是个笑话,京城变动,已注定自己命运。这是个不解之局,再如何努力都没用。
于谦急道:“未到山穷水尽,殿下岂可轻言放弃!”
未到山穷水尽?朱瞻基嘴角勉强抽动下。周遭都是杀意滔滔叛贼,而他身边只有个小行人陪伴,连玉佩信物都失掉。这不叫山穷水尽,什叫山穷水尽?
“你走罢,让静静。”太子无力地摆摆手,把脑袋侧过去,蜷缩起来。时世间诸般苦难纷沓而至,无边绝望漫过石板,漫过意识,殆无可解。
早知道,还不如安坐长乐殿里,也死得体面些。朱瞻基模模糊糊想到建文皇帝,不知那位仓惶离开金陵时,是否也和他今日般心境。慢慢地,太子开始觉得四肢开始变凉,过往二十七年画面幅幅闪过眼前,在白光中褪色、隐没,似乎还能听到缥缈钟罄妙声,也不知道此去是佛家极乐世界,还是道家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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