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您出城,去孝陵卫,去龙江水师,或者去中都凤阳。就不信他能把整个南直隶都收买喽,届时大旗举,四方勤王,他个鞑子难道还想对抗堂堂王师?”
于谦声音慷慨激昂,震得义舍大梁微微颤动。可朱瞻基却露出苦笑:“不成,来不及。……要回京城。”于谦有些不理解,明明纸檄文就能解决事,何必要跑回京城?他还要再劝说,却看到两行泪水从朱瞻基眼里淌出来。
初时泪水还只是涓涓细流,很快便如汨汨泉涌。太子就这样瘫躺在石台上,无声地哭泣着,仿佛心里悲恸憋到极致,终于冲垮堤坝,泻汪洋。
于谦时慌手脚,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朱瞻基哭过阵,扭过头来,指指自己怀里,露出枚鱼筒。于谦认出这是皇家文书,不太敢去碰触。直到朱瞻基示意他开启,他才恭敬地拿出鱼筒,从里面抽出封书信。
展卷才读句,于谦肩膀便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信里内容很简单:五月十日庚辰,上不豫,召太子即刻归京。落款时间是五月十二日辛巳。
于谦知道,天子体态肥胖,确实健康有差,但这急着把刚到南京太子召回去,只怕这“不豫”非同小可,很可能是大行之兆……这才登基不到年啊。
难怪太子哭得如此伤心,自己方在南京遭遇叛乱,猛然又得知父皇病危,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于谦惶恐地看向太子,却听到对方擦擦泪水,沙哑着声音道:“你仔细看看落款。”于谦又急忙低头去看,果然在这书信里发现蹊跷之处。
这种关乎帝位更替诏书,须有皇帝指定顾命大臣副署其下。可这封书信末尾并没有杨士奇等几位大学士名字,反而留个张皇后凤款——这可太离奇,张皇后是朱瞻基生母不假,可储君已然成年,用不着母亲垂帘代政。张皇后向有贤名,怎会在这等大事上乱来?
这封书信无论书写、行文、装帧还是留款,都透着丝焦虑和匆忙。这不像是内阁合议、翰林撰稿正式文书,更像是什人在情急之下匆忙发出。
个荒唐念头在于谦脑海里闪过,他看向朱瞻基,从对方眼神里看到同样猜测。
莫非宫中生变,张皇后出于某种原因无法言明,只好仓促发出这封错谬百出书信,借落款来提醒太子。
把堂堂位皇后逼到这地步,京城局势得危险成什样?难道说,天子之疾恐怕和宝船爆炸样,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于谦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可怕念头。
他忍不住开始推算起日子来。太子在五月三日离京,八天之后,也就是五月十日,天子突然不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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