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便可以阅尽天下虚实。
如《里耶秦简》编号K17,家人姓名、排行、关系非常清晰。
对于位志在天下王者,这实在太重要。
知道壮丁数量,可以算出能动员士兵和民夫;解牲畜多寡,可以合理分配运力;查阅作物产量,便对粮草征发心中有数;掌握地形图册,也就明确对该地区用兵方略。哪个郡有铁矿,可以冶炼军器;哪个县有草药,可以平伏疫病;哪个乡可以提供兽筋膏脂,多长时间送到哪里,道路状况如何……种种信息,都隐藏在这片片简牍之中。
要知道,战争胜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后勤表现。后勤最重视并非武勇,而是精准统筹。精准统筹前提,则是翔实丰富数据。可以这说,在战略层面对局中,拼不再是韬略,而是资源利用率。谁数据掌握更精准、谁物资调配更有效率,谁就是最后胜利者,即所谓“大势”。
萧何从咸阳运走简牍档案,正是战略对决中必不可少。
刘邦偶尔犯浑,但大事上绝不糊涂。他立刻领悟到这些简牍蕴藏威力,心下大定。《汉书》记载,他听完萧何劝说后,就回个字:“善。”几百年后,刘备听完诸葛亮《隆中对》,也只回同样个字,他内心,未必不是在效仿高祖。
刘邦不再执着于跟项羽争霸,收拾行李高高兴兴出发。抵达汉中之后,他拜萧何为丞相,主抓内政,坐镇后方。没过几年,刘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揭开楚汉相争序幕。
在漫长中原争霸期间,项羽就像是尊浮在空中无敌战神,每次挥动武器,都把刘邦伸过来藤蔓砸得粉碎。可这些藤蔓根部紧紧吸附于大地,源源不断地从土壤里榨取营养,次又次重新生长,伸展,纠缠,韧劲十足。
慢慢地,战神开始疲惫,藤蔓数量却有增无减。它们被打断无数次,可总能卷土重来。战神想落在地上喘息片刻,却惊讶地发现早已无立足之地,四面八方都被藤蔓密密麻麻地爬满……接下来故事,人人皆知。
如果说那些名将是藤蔓枝,那萧何就是藤蔓根。
“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这是刘邦给萧何做工作总结。这些工作没有冲锋陷阵那华丽激烈,也没有运筹帷幄那惊艳烧脑,只是无休止地和数字搏斗琐碎。它没法保证汉军在战场之上连战连捷,但可以让汉军在战场之外始终不败。
【注释】
据《华阳国志》所载,刘邦“自汉中出三秦伐楚”之时,“萧何发蜀汉米万船而给助军粮”。萧何这位同志不仅负责信息搜集工作,还撸起袖子把收税、后勤活都给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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