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会写信去给自家岳翁:河间国博士官贯长卿。
“不过任君若想登堂入室,恐怕还是得亲至河间,那岳翁,脾气有些固执。”
吃过饭拜别西安侯后,张敞回到戚里家中,才进闺房,就听到妻子嗔怪声音。
“夫君,都怪你。”
贯氏回过头,却是双歪歪斜斜黛眉,以及撅着小嘴。
这个诗书传家,从小规规矩矩女子,才半年功夫,就被张敞调教得会撒娇。
“天天为画眉,妾都不会自己弄,今晨你不在,妾就把眉,画歪!”
……
而另边,送走张敞后,任弘却只穿着足衣,兴奋得在空荡荡书房里踱步。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在为找到《左传》这个皮相极佳,里面却仍空空如也古董花瓶而欣喜。
如果说《春秋》是陶土,那公羊、榖梁、左传就是陶土烧制不同花瓶。
白陶瓶,彩陶瓶,还有左传这个号称年代最久黑陶瓶——也有人说这黑陶是伪造,根本不是孔子坟前土烧!
外表看上去都是瓶子,至于里面装着什,就不定。
公羊派那瓶里,最先时装着支持汉武帝大复仇、大统醇醇烈酒。可如今却已变味,换成废盐铁、复和亲。盐铁之会急先锋,便是这群公羊后学,最出名就是那桓宽。
榖梁派瓶子里酒就更保守,毕竟是出自鲁地儒生啊,对外部世界丝毫不感兴趣,渴望关起门来以礼为治,对恢复周制念念不忘。汉朝后期塌糊涂改制,以及王莽那梦游般复古,肇始于榖梁。
但谁能想得到呢,儒生复古历史任务,最终竟落到如今虽然式微,数十年后已经被塞满私货,开始大放异彩《左传》身上……
作为后世来人,好歹是历史系学子,任弘对这时代很多细节不甚明,但在大势上,却有清醒认识。
“隔壁霍光这样权臣,哪怕再权倾朝野,其权势不过二十年,人去政废,连家族也荡然无存。”
“哪怕是刘汉皇帝,强势如汉武帝者,也就在自己活着时能施加影响,旦死去,即便挑好辅政者继承人,先前切也随时有被推倒可能。”
秦始皇帝曾对儒家强硬打压,但陶瓶儿摔碎个,又冒出来十个,野火烧不尽,反而加深他们倔强。刘邦曾对儒士置之不理,可他们依然顽强扎根在关东乡野,藤蔓点点向着长安生长,最终在自负到以为自己能操控切汉武帝手中,成为官学。
皇帝和儒生,究竟是谁在利用谁呢?
汉武帝活着时还压得住,可他死。
别说死皇帝,有时候活着皇帝,也会对这已成气候汹汹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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