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扔给他句话:
“到燧里,可要好好做燧长,别给悬泉置丢人!”
任弘今天头戴黑介帻,身着皂缘黑袍,显得很精神,他朝徐奉德、夏丁卯和众人拱手:“腊祭时,便会回来!”
回来,没错,在这陌生时代里,他好歹有个能回地方。
不知不觉,任弘已将悬泉置当成家,这里有温暖热炕被褥,有朝夕相处众人,有他熟悉每个屋舍,东厨锅釜香气扑鼻,粮仓里狸奴趴在房檐上,墙壁上四时月令是他所画,堆积如山简牍是他所书。
任弘自以为是幸运,因为作为在这时代第站,悬泉置教会他样事情,那就是等待。
他在悬泉置中等待傅介子,等待自己命运转机,等待历史齿轮转动时刻。
“现在,等待结束。”
但只要丝绸之路存在天,悬泉置等待,却将直延续下去……
回首看去,置所里众人,面貌朴实,衣裳简朴。他们都是群无名之辈,是历史长河里小水珠,在史籍上没有留下自己丰功伟绩。
但他们迎来送往,却是丝路得以延续保障:烽火急切驿卒;远征异域名将;手持节杖汉使;为和平与结盟,赶赴异域和亲公主;带着异域特产,从万里之外风尘仆仆来到汉朝安息康居使团……
悬泉置众人夙兴夜寐地殷勤接待,再目送他们离开。
然后,继续等待,下个过客身份使命,或许平淡无奇,或许惊天动地。
历史脚步不会为悬泉置停留片刻,只是轻轻点,便走向下个目标。
而今天,终于轮到任弘被送走。
任弘没有掩饰自己情绪,离开时候,他数次回头,而悬泉置众人也久久伫立在外面。
忽然间,戈壁上起风沙。
悬泉置坞堡在黄沙吹拂下点点模糊,点点远去,徐奉德、夏丁卯等人身形也再看不清。
任弘只觉得眼角有些发酸,伸手揉揉。
赶车吕多黍问道:“任君,眼睛里进沙子?”
“没有。”
任弘笑着抬起头:“是哭。”
……
任弘在安乐乡邑休息晚,次日告别吕多黍,租辆驴车拉着行囊,又向北行日,抵达中部都尉步广候官治所。
不管是比两千石都尉,还是比六百石候官,当然没功夫见他这个小人物——哪怕是傅介子推荐。
还是老熟人陈彭祖负责带任弘去破虏燧赴任。
“真是晦气,前日就起风沙,怎今日还有。”
拍着身上沙尘,陈彭祖骂骂咧咧。
任弘黑色帻和衣裳也被蒙上层沙土,他边驾驭萝卜绕开路上碎石,边道:“有劳陈尉史,其实自己带着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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