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剌站在雪地里,左臂断口上挂着血色冰棱,右臂撑着弓才能勉强站直。但他知道不可能站得很久,他身体在慢慢变冷,那张好弓背脊也已经发出将要断裂哀声。
他放眼向四周,无边大雪里躺着他兄弟们,像是成群死去黑色乌鸦。木黎留给他透骨龙就倒在他脚下,已经冷透。马鞍侧挂着他祖传箭囊,里面还残留十二支破甲箭,他再也不可能射完这些箭。那匹凶猛战马大概是误解他意思,以为他陷入敌群中却没有箭,于是带着箭拼命地冲进来。它连续闪开巨狼利爪,却没能避开羽人箭,只利箭从它胸口里贯穿进去,只留下白色尾羽在外。
他面前是张粗木座椅,蒙勒火儿坐在那里,他巨狼蹲在旁,他轻轻抚摸着狼背上长毛。所有狼骑兵都围绕着不花剌,这支野兽般军队军纪异常严明,蒙勒火儿沉默着,狼骑兵和狼也都不发出声音。
蒙勒火儿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不花剌,不花剌以森冷目光回敬。
他在等待,等待蒙勒火儿巨钺斩,让他人头落地,这个期待支撑着他不倒下。他想起木黎死前幕,颈口里涌出血泉在空中仿佛面飘展战旗,他不知道此刻他胸膛里热血能否化成艳红色泉水,他觉得血管里已经结满冰。
“鬼弓神箭不花剌,从北方来路上听说你名字。有人提醒说可以不防备木黎,但是定要留心不花剌,因为不花剌要杀,甚至看不见他在哪里。”蒙勒火儿用低沉平淡声音说,“现在你这张鬼弓已经没有箭,再也不必留心什人。很高兴,就放你回去吧,顺便,把礼物带回给青阳主人。”
“不会帮你做任何事,砍下头,趁还活着。”不花剌说。
“并不是要故作仁慈来折辱你,这做只是因为欣赏你勇气,这是含着敬意礼物。你让想起多年前木黎,可惜他最后变成只求死老狗,这让觉得难过。”蒙勒火儿说,“你也想求死?因为你已经不能射箭?”
“父亲教,”不花剌,“魔鬼礼物不能收。”
蒙勒火儿低低地叹口气,眺望着远言,沉默会儿,“如今草原上人人都蒙勒火儿·斡尔寒和他武士们是魔鬼。他们强,bao别人女人,抢走生下孩子,再训练成杀人狼骑兵。听到白狼团名字孩子都不敢哭泣。可是三十年前,在们败在郭勒尔手中之前,们不是这样。那时候手下每个武士都有自己家、妻子、孩子和牛羊。那战后狼骑兵子孙彻底地失去这些,们变成冰原上孤独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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