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这是哪儿?”孙悟空问。
刚才正要对假悟空使出全力击,不料头从风雪里撞出来,眼前切就全变。
天宫呢,诸神呢,紫衣服仙女呢?假悟空呢?
眼前,却是座秀丽高山。
千峰开戟,万仞开屏。日映岚光轻锁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缠老树,古渡界幽程。奇花瑞草,修竹乔松。修竹乔松,万载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时不谢赛蓬瀛。幽鸟啼声近,源泉响溜清。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巉崖苔藓生。
“从前在哪见过这景色?”孙悟空想。
风从山中吹来,带着清新凉意,送来隐隐歌声:“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孙悟空却觉得那风从他身体内吹过去,刮走多年艰辛闷气,刚才还想与人拼个你死活,现在想想倒忘为什。
“孙悟空,谁是孙悟空,孙悟空是谁,倒有什要紧,便是罢。”
他看这青山,仿佛又是当年那山野跳跃小猴儿。
兴起之下,他发足狂奔,口中呼啸,手舞足蹈向那山中奔去。却把金箍棒也忘在地下。
他在山林中游荡,那歌者却直没有看见,歌声在苍翠林中绕着,在每片树叶间回荡,倒象是那大山唱出来样。草地发出潮湿清香味,孙悟空发现这味道很亲切,仿佛使他想起什,但是那感觉又如这气息,你觉它存在,它却又不在任何地方。
孙悟空在林中走着,脚下是柔软落叶与蔓草,他想想,甩掉他靴子,赤足踩在湿漉漉土地上,凉丝丝感觉从足心传上来,脚下土地仿佛是有生命,那些小草在轻挠他脚心。
微笑出现在孙悟空脸上,他忽然翻个跟头,双手触在地上,摸到那泥土温度,细嫩草象小猴柔顺毛发。
孙悟空又是个筋头,这回他把自己背朝下摔在地上,可大地是那样小心托住他。
天庭地面全是冰冷而坚硬砖,而西天路上全是泥泞。
他为什会直在那些地方。
孙悟空躺在地上,那青草气息直冲进他七窍。他开始觉得全身痒痒。
他纵而去,扯去身上衣裳,赤身裸体在从林里纵情叫跳起来。
直到他累躺在地下,觉得身体正在和草地溶为体。
“为什俺会这样?”他自言自语道。
“因为你本来就是只猴子啊!”
忽然双大眼睛从头上方伸过来,对他眨巴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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