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拐角处,个黑影蓦然窜出,宁姚差点就要拔刀出鞘,幸好及时忍住,原来是条黄狗,围绕着陈平安亲昵打转,陈平安弯腰揉揉黄狗脑袋,起身后笑道:“是刘羡阳隔壁那户人养,叫来福,好多年,胆子特别小,以前和刘羡阳经常带它上山,就只会跟在们屁股后头凑热闹,刘羡阳总嫌弃它抓不住山兔山鸡,总说来福连条猫都不如,像马苦玄家养那只猫,有人看到它经常能够往家里叼野鸡和蛇。不过来福年纪大嘛,十来岁,很老啦。”
说到这里,草鞋少年忍不住又弯腰,摸摸来福脑袋,柔声道:“大把岁数,就要服老,对吧?放心,以后等赚到大钱,定不饿着你。”
宁姚摇摇头,对此她是无法感同身受。
哪怕她这路行来,她见过很多人很多事,高高在上仙家高人,肉眼凡胎市井百姓,权贵子弟锦衣怒马,御风凌空神仙风采,见过许许多多悲欢离合。
宁姚
有那佛家行者,在凄厉风雨夜,赤足托钵而行,唱着佛号,步伐坚定。有赴京赶考穷书生,在破败古寺里,为披着人皮狐魅温柔画眉,最后重新动身启程之时,哪怕明知自己已是两鬓微霜,也无悔恨。
有顶着天师头衔年轻道人,在古战场和乱葬岗之中独自穿行,默念着福生无量天尊,不惜消耗自身修为,为孤魂野鬼们引领条超脱之路。有上任之初亲手禁绝*祠龙王庙中年文官,嘴唇干裂渗出血丝,在干涸河床边上,摆下香案,沙哑诵读着龙王祈雨文,最后为辖境内百姓,面向龙王庙,下跪请罪。
有前朝遗老古稀老人,不愿带着出仕新朝儿子,只带着蒙学小孙子,登高作赋,面对家国破碎旧山河,老泪纵横,跟心爱孙子说那些已经改名州郡,原本应该叫什。有叶扁舟在千里长峡中,顺流直下,有读书人在两岸猿声中,意气风发,读至快目会心之处,仰天长啸。有面覆甲胄倾国女子,在硝烟落幕后,纵马饮酒最绝色。
路行来,路见闻,路感悟,宁姚向道之心,始终稳若磐石,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现如今,宁姚又多看到幕。
个孤苦伶仃陋巷少年,背着箩筐系着鱼篓,摸着条老狗脑袋,少年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两人刚回到刘羡阳家没多久,就有人敲响院门,陈平安和宁姚对视眼,然后陈平安出去开门,宁姚只是站在屋门口,不过她回头瞥眼那柄安静躺在柜台上长剑。
敲门之人是卢正淳,自然是以妇人为首,此外还有两名卢氏忠仆。
卢正淳面容和善,轻声问道:“你是刘羡阳朋友,叫陈平安,对吧?们是来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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