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塾座不挂匾额草堂书屋内,中年儒士齐静春正在枯坐打谱,并非什流传千古名局,也不是棋坛国手之争复盘。
他正要将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叹息声,原本早有定数棋子生根处,儒士突然开始举棋不定,他收回手后,棋子却依旧悬停空中,距离棋盘仍有寸余高度。
齐静春依然正襟危坐,作为负责坐镇此地当代圣人,儒家七十二书院之,山崖书院前任山主,哪怕被贬谪至此戴罪立功,齐静春仍是当之无愧当世醇儒。
对于小镇普通百姓而言,草木岁枯荣,甲子春秋转瞬即逝,教书先生已经换好几位,模样不同,岁数不同,唯有那股说不清道不明读书人气质,如出辙,古板,苛刻,寡言,总之,都很无趣乏味,也没有人想到那几位来来去去乡塾教书匠,其实是同人,不但如此,在小镇之外广袤天地,深居简出齐先生,曾经拥有超然崇高地位,还身负正气浩然无上神通。
下刻,齐静春元神出窍远游,如身雪白衣袂飘飘仙人,从躯壳牢笼当中瞬间挣脱开束缚,飘然去往小镇条巷弄。
齐静春转瞬之间来到巷弄,他先去看倒在血泊中女子,云霞山蔡金简,三魂七魄晃荡消散,如风中残烛。
齐静春停留片刻之后,他终于来到两人身旁。
高冠大袖老龙城少城主,身体有些后倾,目瞪口呆,肌肤如玉英俊脸庞上,神色复杂,交织着震惊、疑惑和绝望。
少年保持那个高高跃起、向前扑杀凌厉姿势,左手握有片锐利如刀刃瓷器,哪怕是这种你生死线间关键时刻,身体腾空少年,依然眼神坚毅,脸色平静,根本不像是个出生于陋巷小宅、成长于山野无知少年。大概仅剩符合少年身份,是隐藏在眼神深处无奈。对于这种无奈,走出书斋和书院很多年读书人,已经不陌生,就像看着个靠天吃饭庄稼汉,蹲在旱季干裂荒芜田垄上,抬头看着烈日,其实不会有撕心裂肺情绪,而只会是深深无奈,还有茫然。
作为方天地临时主人,齐静春当然知晓陈平安家三口来龙去脉,甚至往上追溯百年千年,他哪怕没有亲眼看到过少年祖辈,大致上也能推衍演化而出。道理很简单,就像是县衙县太爷,真想要看治下百姓身世传承,只需要去掌管户籍户房,查询档案,目然。
小镇经过三千余年繁衍发展,枝叶蔓延于小镇之外,盘根交错,因为每代都有几个惊才绝艳人物,虽然不能衣锦还乡,却能够通过秘密渠道反哺家族,最终造就如今小镇最为兴盛四姓十族。
陈平安这个家族,历史同样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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