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静寂长安。市里坊间早已是灯灭人寂。唯有城北那巍峨雄伟宫殿群依然灯火如织,人声不绝。这即是当今天子所居皇宫。
夜色下皇宫浸润在朗朗清辉之中,飞檐、殿顶、漆柱、雕栏俱淌出层银华,光彩迷人。重楼殿阁层层叠叠,若隐若现,似是延伸到浩渺星空边缘,虽失点白日里那般恢弘气势,却添几分柔美之态。
月上中天。皇宫里依然灯火辉煌,但却听不到半点声响,诸般人等,唯恐惊今上好梦。
夜月高挂,繁星若锦。柔和夜光透过悬玉殿琉璃殿顶洒落,在白玉地面上留下斑斑点点光影。
悬玉殿汉白玉地面上依九宫方位,刻着八道回旋盘曲水道,团团拱卫着大殿正中象牙床。地下清泉自西北入殿,围绕着象牙床盘旋周后,再悄无声息地从正南出殿。大殿四角各立座青铜异兽鼎,鼎中燃着碧潭沉香,有解暑驱蚊之效。
是以这夜天气虽然闷热无比,但这悬玉殿中却是凉意习习,毫无暑热蚊虫之苦。
象牙床上侧卧着个男子,微有鼾声,正自沉睡。
随着阵细碎脚步声,个年轻内侍沿着白玉小径行来,在殿口处跪下,犹豫片刻之后,方低声呼道:“陛下……陛下……”
这象牙床上,卧即是当朝天子,明皇隆基!
明皇极不耐烦地哼声,翻个身,又自沉沉睡去。那内侍早冒出头冷汗,但他年纪虽轻,却颇有些胆色,又斗起胆子唤道:“陛下……”
明皇乍然惊醒,勃然大怒,喝道:“什人吵吵闹闹,扰朕清梦!”
天威当前,那内侍唬得连连磕头,触地有声,边磕头边道:“秉皇上,通玄国师孙真人有万分紧要事求见!”
明皇伸个懒腰,翻身坐起,终于清醒过来,道:“孙真人?这晚会有何要事?去传吧!”
片刻之后,明皇已披衣起身,端坐在颐晨殿中。那内侍从殿外引入位面若婴儿道士,退在旁候着。
这道士生得白白胖胖,双细目,五缕长须,就似是个普通中年道人。若非那白里透红、吹弹得破面孔,真看不出有何玄异之处。
他进得殿后并不叩拜,只是向明皇躬身为礼,就坐在侧椅中。那内侍倒并不奇这道士无礼。明皇好道,天下皆知,于这孙国师又是极为礼遇,不光尊为国师,还半持弟子礼。孙真人可入殿不拜,议事有座,由此可见圣恩之隆。
孙真人此刻面有忧色,坐定后即向明皇拱手道:“圣上,近日臣夜观天象,见中原星象有变,阴阳倒悬,秽气冲天,主洛阳有大劫出世。三十五日前洛阳尚是黄龙之气冲霄而起,主圣人出世,神物现身,可是这几日吉兆却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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