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初。道理都明白,可还是样不甘心。”她声音里含着酸楚泪意,却觉得身后那个人胸膛里亦传来压抑震颤。
她骤然转回来,两手抚上他冰冷干燥面颊,在眼角旁触着滴连他自己亦未曾发觉泪。只滴,在她指尖上颤巍巍转动。
这时汤乾自才发觉,缬罗花芯里原来满盛着清澄夜露,缇兰将那沾着泪指尖刚浸下去,露水便成熔化银,白光愈盛,从火焰中穿透出来,火焰反倒慢慢暗弱下去,终于是熄灭,只剩下琉璃盏似花朵,盈盈托着泓冷碧水。
缇兰猛然扬头,如同要饮而尽姿态,却是将盏夜露往自己额心急急浇下去,水花四迸,宛如雪雾飞扬,几乎要模糊她面貌。纵然隔着数步,汤乾自亦能感到那砭人肌骨寒气。缇兰却毫无畏缩,任那夜露泼洒如泉,淌过她大睁着双眼,在睫上与发间凝出细小澄蓝冰珠,转瞬又匆匆化去。
汤乾自隐约知道这是场惊人变故,却又存着侥幸,不敢置信。他甚至不敢上前去触碰她,那孤决少女身姿,仿佛水中倒影,触即溃。
她昂首伫立许久,蝶翼般眼睫上承着水珠,眨数眨。仍是如石凝固姿态,只是站着,大睁眼迎向天穹。汤乾自只看得见她无声轻笑,神色极尽欢欣,泪水却又无遮无拦淌满脸。
缇兰垂下头来环顾四面,眼神流连而贪婪,仿佛是要用目光将眼前湖影林木、飘摇光焰都攫去。
最终,她目光转回来,实实在在是注视着他,瞬不瞬。
相识十年,她在黑暗中听着他清澄少年声调日渐沉实,转为温厚男子嗓音,像是由铁牢笼里伸出手去,捧住掬阳光。他面貌模样,她无数次猜想过,亦无数次以指尖读过。他肩脊清削,不似武将,必定像个戎装文臣,眉目间自然敛藏英气,如同剑刃上隐含锋锐,单在那出鞘瞬间,才见线慑人寒芒划过。
这刻光景,她曾反覆揣测描画,如枚蚌吞下沙砾,琢磨成珠,苦痛中有深埋期望与甘甜。设想过万种情境,惟独不当如此。
常在身侧,却素未谋面恋人,此生第眼望见,他神情不是向来沉稳温煦,竟是歉疚与退缩。
缇兰开腔说话,身上瑟瑟战抖,声气却出奇冷定。
“八岁那年弓叶告诉,海贼村寨间有个古怪传闻,说是用缬罗花芯内蓄积夜露洗眼,可令盲歌者双眼复明,变回常人。可是,假如缬罗还在燃烧,就取不出露水,待它自然熄灭时候,露水也早就蒸干。若是用水浇熄火焰,夜露便随水流去,若是以冰雪来掩埋缬罗,这骄傲花就立时枯缩为焦黑团。世上惟有个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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