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十娘目测,罗府占地大约有三十来亩。东边是芝芸馆,中间是四知堂,西边是双杏院。双杏院后门有通往外河引水成湖闸口,过闸口,是个有十来间屋子小院,叫临芳斋,临芳斋东边,就是罗府后花园。
而绿筠楼则在后花园西北角。
十娘带着滨菊随着姚妈妈出绿筠楼,穿过连着绿筠楼和芝芸馆回廊,很快到芝芸馆。
进门时候,她们遇到许妈妈正带着四、五个丫鬟婆子朝外走。
许妈妈是大太太身边最得力人,协理大太太管着内宅钱物和人事。姚妈妈则协理大太太管着内宅日常琐事。
十娘恭敬地喊声“妈妈”。
姚妈妈和滨菊则上前给许妈妈许礼,热情地打招呼:“您这是忙什呢?”
许妈妈四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虽然是大太太身边最得力人,但见人就是脸笑,罗府上上下下人都愿意亲近她。
她笑着给十娘行礼,又给姚妈妈和滨菊回礼,这才道:“大太太派去慈安寺送香油钱。”
姚妈妈愕然,道:“不是那慈安寺主持来取吗?”
许妈妈笑道:“大太太想再点盏长明灯。”
姚妈妈更觉得奇怪。
那慈安寺寺离这里二十多里,往返得天。既然要去,怎这个时候才动身?
她还欲再问,那许妈妈已和十娘聊上:“……还让您惦着,特意让冬青给捎酱黄豆来。”
十娘笑得客气:“也不是什好东西,妈妈别客气!”
“是您太客气。”许妈妈笑道,“上次是冬青嫂嫂来吧?您当时也是让冬青拿两罐给。当时就说,这是谁手艺,怎就这好吃。痴长四十几岁,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酱菜……”
两个是奉命来见大太太,个是大太太之命去当差,都不敢多做停留,寒暄几句,各自散。
姚妈妈领着十娘去大太太日常居坐宴息楼东间:“十小姐坐坐,去禀大太太!”
她丢下十娘和滨菊转身上楼,自有小丫鬟们上茶点招待她们。
滨菊不由打量起屋子陈设来。
正面黑漆万字不断头三围罗汉床上铺着虎皮褡子,床上小几摆着掐丝珐琅文王鼎、香盒。两旁高几上摆着翡翠为叶玉石为枝万年青石料盆景,玻璃槅扇前滑太师椅上搭着石青底金钱蟒椅袱,脚下地砖光鉴如镜,绰绰映着人影……
平常都是冬青陪着十娘来芝芸馆,这次十小姐却带上她。
这屋子摆设与她上次来时大不相同。
上次她来时候还有孝期,到处白茫茫片,看着碜得人心慌。这次,却有种冰冷华丽,让她有种自惭形秽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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