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符四年。
幽州胭脂郡很出名,名声之大,连整座中原都有所耳闻,尤其是早年在士子风流江南道和富甲天下广陵道,当然更少不得太安城,最是对胭脂郡感兴趣。
因为胭脂郡婆姨,尤为水灵,应那句女子真是水做,艳而不俗,天然妩媚多情,哪怕是生长在穷乡僻壤胭脂郡女子,依然别有风韵。
只不过胭脂郡也有众多不出名小镇,就其中在座小县城上,却住着位曾经登榜胭脂评佳人。
裴南苇,本该已经殉情而死旧靖安王王妃。
她如今就守着那座不大却拾掇得干干净净小宅子,她很少出门,养笼鸡,然后经常坐在屋檐下,看着那只趾高气昂老母鸡,带着只只玲珑可爱小鸡崽,满院子瞎逛荡,这里啄啄那里点点,久而久之,她虽然有些乏味,只不过她反而觉得这样无趣日子,才是真过日子。
有名不起眼年轻女子和风吹即倒老妪,住得远近,前者偶尔会帮忙往水缸里倒水,或是送来些小镇上注定有钱也买不到小物件,胭脂啊水粉啊钗子啊,零零碎碎,五花八门,裴南苇也都收下,世间女子,无论贫富贵贱,哪有不愿自己更漂亮些。那位满脸沧桑老妪倒是不送东西,只是隔三岔五来家里串门做客,有句没句闲聊鸡毛蒜皮事情,说小镇哪家绸缎铺有蜀缎卖,不过老妇人很快就说八成是骗人,坑那些傻丫头私房钱呢。说小镇最南边铁匠铺子刘幺儿丑八怪媳妇,竟然勾搭上破锣巷某个姓张年轻后生,真难说到底是谁占便宜。老妪还说她宅子那边掉只风筝在屋顶,那些孩子也真是调皮
捣蛋,上房拿风筝也就罢,还有个小兔崽子站在屋顶朝院子里撒尿,结果给她去孩子家门口好顿骂。
裴南苇每次都耐心听着,只不过她大多都记不住,听过就忘。
终于有天,有人打破这份宁静安详,是那个叫余地龙孩子,他人骑马不约而至,腰佩战刀,翻山下马姿势,干净利索,屁大孩子显得格外老气横秋,她在门口笑眯眯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当余地龙喊出师娘那个称呼,裴南苇笑得更开心,没着急领着孩子跨入小院门槛,问道:“小虫子,你喊过多少人师娘啊?”
其实这个孩子以前几次,都是喊裴姨,如今换新鲜叫法,倒也……没让她觉得讨厌。
自从那个扶墙而走典故,好像在夜之间就传遍整个清凉山之后,余地龙就对祸从口出这个说法,深刻得不能再深刻。
不过面对裴南苇,这孩子实在长不起记性,伸出三根手指,咧嘴笑道:“就三!不过师娘你,是大师娘!”
裴南苇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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