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只橱,是爷叔专门摆棉花胎的呀。白妹说,平时,爷叔端一杯茶,客人走了,接过妹妹钞票,一声不响。有一次,店里新来两个东北妹妹,前凸后翘,客人忙煞,只要客人进来,二楼爷叔就领了妹妹,客人,到最后一问去,随后放了茶杯,走进后面楼梯间。每次新来妹妹,有了客人,就领到最后一间,爷叔也就去后面。一次我到灶间去冲热水,发现楼梯间的大橱门,掀开了一条缝,我亲眼所见,橱里蹲了一个人,就是爷叔。招娣说,啊。白妹说,等到客人离开,爷叔走到前面,吃茶看报纸。我钻小间里看一看,简单一只按摩榻,旁边是板壁,贴一排美女画报,几个美女头碰头,我仔细再看,美女六只眼睛,每只眼黑里,是一只小洞。我当场就气了,我走出来对爷叔讲,为啥偷偷摸摸,钻到橱里偷看。爷叔笑笑,一声不响。我讲,等于广东人讲的“睇嚼”,“陰功”嘛,偷看女人,广东叫“勾脂粉”,为啥要做这种龌龊事体。爷叔不响。我讲,店里这两个新妹妹,最大方,爷叔想看,当面就可以脱光嘛。爷叔不响。我讲,太没腔调了。爷叔不响,后来笑了笑讲,好了好了,我开一句广东腔,唔噘了,对不起了,好了吧。我不响。爷叔说,做女人,哪里会懂男人,我就算下作男人,龌龊男人,总可以了吧。阿宝不响。
中妹讲到此地,听见居委会摇铃,大家门窗关好,注意安全。小毛的面孔,忽然低下去,低下去。发妹说,阿哥做啥,阿哥。小毛不响。二楼薛阿姨说,发胃痛了。小毛闷了一阵说,是老毛病发作了。薛阿姨拿过药瓶。白妹说,阿哥像磕头虫一样,我晓得苦了。小毛说,刚刚胃里一抽,我真还不晓得,二楼爷叔有这一套。阿宝不响。沪生说,“两万户”的厕所间,洞眼也挖得密密麻麻。阿宝不响。薛阿姨倒了温开水,让小毛吃药。薛阿姨说,我早就不开心了,几个人讲来讲去,就是讲二楼爷叔,多讲有啥意思呢,别人还以为,二楼爷叔,是我男人,我同样住二层楼,此地哪里有这种下作坯的爷叔。建国说,薛阿姨,以后要火烛小心了,夜里汰脚,换衣裳,先检查墙壁,天花板。薛阿姨说,乱话三千。
菊芬说,我最怕有人偷看,寒毛也竖起来了。阿宝不响。白妹拿来热水袋,塞到毯子里。小毛叹息说,过去的事体,只能一声不响了,响有啥用,总算老房子敲光了,过去,已经是灰了。大家不响。小毛说,春香临走,念过一段耶稣经,大概就是,生有时,死有时。拆有时,造有时。斗有时,好有时。抱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