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探亲,再想办法,人到了香港,工作机会也多,到我公司帮忙,夜里读点书,读粤语班,读点英文,做贸易,上海人最聪明。阿宝不响。不久,小阿姨买菜回来。接下来,是阿宝爸爸赶到。哥哥嫂嫂立起来。哥哥说,爸爸。嫂嫂说,爹地。阿宝爸爸不响。坐下来抽香烟。哥哥说,爸爸身体好吧。阿宝爸爸不响。嫂嫂拿出一盒巧克力糖,两条三五香烟,几盒药的名字是,香港老牌三耳氏跌打幺工膳汁,蚬觳胃散,星嘉坡南洋金老虎猛虎十八蛇千里追凰油等等。此外,哥哥拿出一件香港上海汇丰银行厚信封。阿宝爸爸说,这是啥。哥哥说,一点心意,孝敬父母大人,年纪高上去,多注意身体。阿宝爸爸说,药是为啥。阿哥说,外面讲,大陆人参加劳动,挑河泥,挖防空洞,做砖头,吃得也不好,因此。阿宝爸爸说,全部拿回去。
哥哥说,啥。小阿姨说,姐夫做啥。阿宝爸爸说,大陆大陆,大陆有啥不好,西高东低,地大物博,吃得好穿得好,人人笑眯眯,我不得不怀疑。
哥哥说,我听不懂。阿宝爸爸说,不要忘记,我做过地下工作,有警惕心。哥哥说,这我晓得。阿宝爸爸冷笑说,得不到详细情报,哪里会晓得,我有胃病,有风湿,肩胛有老伤。阿宝说,爸爸。阿宝爸爸说,现在啥形势,海外情况是啥,我全懂。哥哥说,我自家做小公司,做贸易,做非洲生意。嫂嫂说,爹地的话,我好惊,香港老百姓,扭食难,发达也难,不会想这种情报怪事的。阿宝爸爸说,是吧。嫂嫂说,香港这代人,苦呀,工作难寻,只想现实,比如人家有雪柜,为啥我有呢,努力做事。哥哥说,是的。嫂嫂说,有的人,饮得起几万一瓶红酒,有的只住板间房,中了派彩,也是湿湿碎碎,一二百蚊的安慰奖,香港开销大,平时观音三万,皇母三万,如来也三万,有饭食就行,以前样样要做,跟车送可乐,油公仔,钉珠仔,穿胶花,剪线头。哥哥说,我香港过房爷,我叫老窦,读初中就过身了,寻份工作,要铺头担保,样样求人,大陆讲起来,我就是无产阶级。阿宝爸爸说,因为艰难,就做情报。哥哥说,啥。阿宝爸爸说,多讲无意思。哥哥不响。阿宝爸爸说,当时工作需要,我确实拜托了过房爷,人住到香港,也就两条心,两条道路了,有啥好讲,这是历史,现在,大家路归路,桥归桥,好吧。哥哥不响。阿宝爸爸拍拍信封说,里面多少。嫂嫂说,五千港纸。阿宝爸爸拉开嫂嫂皮包皮,将信封,香烟,药品等等,全部装进去。小阿姨当时,手托一只碗盏,气得朝台子上一摆,结果滑了下来,橐然落地,跌个粉碎。大家一吓。小阿姨说,姐夫,神经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