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冷,已经用八斤棉花胎了,窗帘也不装,男人就是男人。讲到此地,楼下小阿姨喊,阿宝,下来揩面。阿宝就走了。这天夜里,阿宝长了见识,女人之间一提家务,话题是无底洞,阿宝彻底丧失兴趣,就此再不上楼。事后得知,这个夜里,5室阿姨帮小珍整理房间,绗了几条被头,装窗帘布,手脚极快,忙到十点一刻才下来,期间,小珍翻箱倒柜,样样拿出来显宝。5室阿姨拣出几团旧绒线,一条小珍爸爸的破绒线裤,准备去结。
一月后的某天夜里,阿宝,小珍,5室阿姨,到三官堂造纸厂大门口,去等小珍爸爸,然后,一同去附近光复西路苏州河旁边,介绍女朋友。这个活动,阿宝不愿参加,但小珍一定要阿宝陪,小珍其实也不想去。5室阿姨认为,一个已婚女人,夜里与小珍爸爸单独到外面碰头,尤其夜里,万一有人看见,比较难听。小珍只能答应。阿宝说,为啥不请女方,直接等到造纸厂门口。小珍说,女方架子比较大,工厂门口,影响也不好,因此约到朝南的苏州河旁边等,如果阿姨与爸爸,夜里单独立到苏州河旁边,墨龊乌黑的地方,不像样的。阿宝说,我不去。小珍说,阿宝就是不好,一定要陪我,不许偷懒。阿宝说,5室阿姨太热心了。小珍说,热心有啥不好,我对爸爸讲了,阿姨比我亲阿姨还亲。爸爸不响,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阿宝只能答应。到了这天夜里,5室阿姨打扮登样,藏青卡其两用衫,中长纤维裤子,接近车间女干部。
三个人到造纸厂大门口,灯光昏暗,小珍爸爸一身工作服,走出厂门,朝5室阿姨点点头。传达室里有人喊,长脚。小珍爸爸不睬,四个人朝南走。5室阿姨说,长脚是啥人。小珍爸爸不响。5室阿姨说,脚真是长,两斤绒线也不够。四个人朝南走了不远,是光复西路苏州河边,对面是曹家渡,密密层层的瓦片房顶,昏暗繁复的灯火,两岸停满大船小船,眼前多数是稻草驳子,有几条还没卸清,一船半船的厚稻草,暗里是灰白颜色。有一垛稻草上,立有两只草狗。空气与风里,是稻草气味,工厂纸浆的酸气,苏州河本身的腐烂味道,几种气味时而分开,露出稻田的泥土气。光复西路狭小,一路的街面民房,一层一层黑瓦,昏暗潮湿。
屋脊后面,是造纸厂无数大型稻草垛,古堡一样四方叠角,一座一座,无人无声,如果是大太陽的白天,每一座金光锃亮,现在一律灰白,灰黑颜色。小珍跟5室阿姨讲个不停。阿宝靠紧河堤,旁边是小珍爸爸,电线杆一样立直。过了十分钟,小珍爸爸开口说,要等到几点钟。阿宝一吓,小珍爸爸的声音,接近金属质地的喉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