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到七月底,很难想象他们四个人竟然在这个不适之地生活快四个星期。天气越来越热,浓密树叶被光热灼得发白变形。继失去味觉之后,他们好几回疑似失去听觉和视觉,不过,还好,视觉还算正常,听觉也没有被破坏。可以说,他们战战兢兢地过着每分、每秒、每次入睡和每次醒来,都要审视遍自己是否跟昨天样正常。现在,切都悬而未决,但有点可以确定:他们不知道更大灾难和明天哪个先来。所谓更大灾难,是比失忆,失去味觉更严重,失去眼鼻耳,失去记忆,乃至失去生命。可以说,日子过得相当艰难,但也有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面,那就是,他们竟然靠着自己力量,脱离各自儿女,生存下来。
白天他们尽量躲在屋子里,夕阳落山时候,他们坐到门廊上透气。虽然几乎完全失去味觉,吃什都是寡淡无味,但饥饿感还在。他们怀念东西越来越多:人们在电车上给老年人让座,冷气很足房间,冰镇西瓜,还有儿孙满堂时大年三十,孙子考试拔得头筹时全家人满足心情,衣柜底下那双合脚皮鞋,在弄堂里散步,排队买无为板鸭,听汽车堵在路上摁喇叭,还有各种各样电视剧。这些现在变得奢侈难求。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生活,他们绝不会窝在这里打发时间。他们会和老朋友们联系,叙更多旧情,这是这趟旅程重要体会。他们还要出门旅行,到全国各地看看奇妙风景;他们还要和孩子们好好谈谈过去生活,对他们进行必要告诫,也算自己人生有些参考价值。
他们甚至萌生赚钱打算。这个计划老李直在实施,但凡到镇上去做简单采买,她就会跟人打听哪里可以做做短工——跟其他人样,她坚信眼下现象是暂时;当然她有时候觉得这也可能是长久。这些相互矛盾胡思乱想,从某些方面来讲,减轻她对处境焦虑。那天她收拾番,出去找工作。天气很热,她仍然系条小丝巾,穿带点儿后跟皮鞋,看上去很得体,但是找工作时候遇到挫折,首先她身子板不是很壮实,而且年龄也很尴尬,她处于可以发挥余热和堂堂正正被赡养摇摆年纪,最重要是她说来自于大望洲,基于大望洲无人居住是人尽皆知事实,这来使人觉得她有点不诚实,原本有意雇用她每天择两个小时菜饭店老板犹豫。她后来又找去镇上仅有老人院。据说那些老人院护工流动频繁,经常需要人手。这回倒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身份证上信息难以核对而遭到拒绝,因为前几个月全国连续,bao露出来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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