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不冤,倒霉不倒霉?而且放弃发财机会,牺牲大好青春给别人当园丁,自己几个孩子反倒耽误,你说亏不亏?苦不苦?
钱老师唉声叹气,老赵拍拍他手背,老李也上来劝解。可是,众人重视反而加深他忧伤,他阵又阵地咳嗽,仿佛永远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换口气,你以为他要停,他又阵猛咳,喘着粗气,让人觉得他肺百分百出问题时,他却平复下来。
钱老师接着说,说什生死无常,觉得因为们都是些无关紧要小人物,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们掉到水里,就跟片树叶从树上落下来样;就像根牛毛掉到地上;就像滴油倒进油锅里;就像只蚂蚁被踩在大象脚底板下。们就算把喉咙喊破,也不会有人听见,就是这渺小。留意到大家认真地听他说话,钱老师说起话来声音低沉,语调迟缓。
老赵敬畏地看着钱老师,心里想当过老师果然不同,不像孙老善,云里雾里,听过就像风停,钱老师讲话通俗易懂,句句入心坎。
钱老师脆弱像个哈欠,带动屋子人脆弱。刚刚还在说佛孙老善也开始长吁短叹,种仿佛被悲伤推到喉咙口勇气生出来,他说:难道不比你们更苦吗?不错,是当过村主任,手里有点小权,可是,吃苦也不比你们少哇。从前家里穷,为让小林读几天书,钱老师是知道,就让小明辍学。你们至少孩子们都在,小明呢,小明早就不在呀!孙老善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他张着嘴,哇哇地叫着,助听器拉扯到边之后,他哭声加大倍。他嘴角流出来不及吞回去口水,不管三个人怎哄他,他仍然止不住他哭吼,到后来变成声嘶力竭叫喊。人老,声带也发涩,他叫声像磨损过度皮条在顽强地拉扯。
这个孙老善。像是又褪层皮。他从刚见面时候就层层褪光彩,先是褪掉他富有、豪爽、和气以及充满富与贵语速,刚刚还剩下些通达和博学,这会儿也弃之不用。他现在就是个不知名老头儿,好像天也没当过南京江鲜饭庄老板爹。他像直在要饭,十分钟之前还在伸手,又或者直在躲雨,躲得太久,哭丧着脸,警觉地缩着脖子,好像有人恐吓他再不走快点就要敲他棍子似。这刻他才是个天生孤家寡人,他任务就是展示脆弱本质,就是在另外三个人跟前出丑。
彻底露出原形来孙老善,再不能指望人们用初见到他时那热情指盼恭敬眼神看他,但他不是被轻视,相反,他变成年龄最小人,需要看顾和怜爱。他哀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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