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但是,他愿意。
他恍然记得,当年河西卫家只是他摆在棋盘上棋子,是他用来拿捏卫衍哄骗他听话筹码,每当卫衍不听话时候,他就要拿出来用下哄他乖乖听话任他恣意妄为,事实上对他而言点都不重要,而今他却在担心太子会不会对卫家过河拆桥,交代太子日后不要对卫家卸磨杀驴,只是因为这是卫衍珍爱家人。
果真是世事如大梦场,转眼间就天翻地覆。
十年过去。
原来已经十年过去。
十年岁月弹指间就过去。
纵使分离已有整整十年,纵使个人站在山巅看尽日出日落云起云散,他却始终没有急着去与卫衍相见。
只要他站在山巅,江山依然在他脚下,天下依然在他掌中,这乾坤棋盘依然是他在执子;只要他站在山巅,无论谁想旧事重提攻讦卫衍,意在卫家,意在太子,他都可以让他们永远闭上嘴;只要他站在山巅,不管太子是不是在演戏,不管太子心里打着什主意,不管太子愿意不愿意,这戏既已开演,他就必须继续演下去,卫家依然可以延续往日繁华。
独自站在山巅,将卫衍声名荣辱人伦归于原位,替卫衍好好守护着他曾经珍爱切,这是他最后心意。
哪怕他须为此忍受无边孤寂,但是,他愿意。
唯有如此,他日泉下相逢,他才可以无愧地对卫衍说句:“卿以身心奉于朕,朕此生亦不负卿。”
当然,不消说,他某些做法,必然不得卫衍欢喜,不过当日,他做法就很不得卫衍欢喜,到最后依然不得他欢喜,恐怕这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这些,相信卫衍都能明白,就算要怪他,也怪不多少时日,到时候他放下身段哄哄他就好。
景骊用上最后力气,专注地望着南方。
意识迷离间,他仿佛看到灯火阑珊处,有个熟悉身影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像很多年前样。
“卫衍!”他轻唤出声。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看到是他,微笑起来,向他伸出手来,回道:
景骊也笑起来,快步走过去,握住他手掌,与他起汇入观灯人流之中,欣赏着万千灯火火树银花,就像很多年前样。
景骊唇角带上丝笑意,吐出最后口气,不再动弹。
景珂顺着他目光望过去,从殿内向外望去,只能看到郁郁葱葱花草树木,高高宫墙,如果视线可以攀过那高墙,穿过那高山,越过那平地,往南再往南,那是河西府,那是卫家祖坟所在地。
“父皇意思儿臣明白,这天下骂名,卫家怨恨,就让儿臣人来担负。”他凑上前去,在已经咽下最后口气帝王耳边低声保证,替他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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