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实在太严重。只是下盘棋而已,用脏掉棋子又有何不可?不知为何,陶展文此刻变得无比渴望下盘象棋。
“能否将就下,就用染上墨水棋子下盘?只下盘总可以吧?输赢不记账也行啊!”
“没办法。”徐铭义摆摆手,“那副棋子已经送给朱汉生。”
“什?被朱汉生拿走?”陶展文不禁大失所望。
徐铭义中国象棋棋子虽为木质,却是上等货色。只因染上点点墨水,就被朱汉生不费吹灰之力地骗到手,而新棋子要明天才能送到。看来,现在只能去找朱汉生解棋瘾——想到这里,陶展文便站起来。
“不是二百日元。”徐铭义突然说道,“应该输给你三百日元,不信拿给你看。”
“不用,不用。”
可是,徐铭义依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将手探入红色套衫口袋。
陶展文曾建议老人穿红色衣服,说这样有益健康。个独居忧郁老人,他觉得还是稍微打扮得艳丽点儿好些。徐铭义在自己房间里时,直忠实地遵从着陶展文建议。此刻,他从这件红色套衫口袋里取出串钥匙。
徐铭义打开桌上手提保险箱,里面放着三本黑皮出纳簿,封面上分别写有“壹”“贰”“杂”三个白字。徐铭义取出写着“杂”账簿,翻开来。
“记果然没错。十二月以来们下七盘,你赢五盘,赢两盘,到现在已经输三百日元。”
徐铭义将那页摊给陶展文看,上面笔画地记录着输赢情况。真是位丝不苟老人。
“知道啦!”陶展文点点头。
徐铭义仔细地将保险箱内部整理妥当,小心地合上箱盖。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可恨。”徐铭义边上锁,边说道,“有人竟然说要杀,要杀这个病得骨瘦如柴无辜老人。”
倘若继续留在这里,势必要听老人唠叨足足个小时。若在平日,陶展文早已不管三七二十地迅速逃之夭夭。然而前几天他刚从小岛那里听闻徐铭义与吉田庄造之间关系,虽然他并无心刺探这位与自己同为中国人、又是个可怜患者老人,但陶展文好奇心异常强烈,他心下想,或许能打听出些什。于是,本来已经站起来身体又重新坐回转椅之中。
“你就听说说吧!”老人说道,“之前有人向借钱,还是跪下来求,可如今不要说还钱,他甚至扬言要杀,你怎看?”
徐铭义直在放高利贷,有时难免遭人记恨。所谓“杀你”,不过是那些自,bao自弃之人陈词滥调,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是真,那人还给写封信,拿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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