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恍惚,想几秒才确定自己在哪里、是什时候,以及她是谁。过海关、拿行李都很顺利,她刻意放慢脚步,不断加固自己理智。如果真有什事,她要确保自己是可以承担责任那个人。不为什。如果令曦真“出点问题”,除她,没有谁会更知道切是怎发生。
她换好国内手机卡。过几分钟,信息陆续进来。她边走边看,其中条是:“在出口等你。”
印度人、阿拉伯人、马来人、白人混杂人群中,她眼就看见令曦。令曦接过行李推车,冲她笑笑。
“怎跑来?”她问。
“大早就过来,也不知道你几点飞机。走呗。”令曦说。
“去哪儿?”
“玩几天吧。”
“在香港?”
“啊。”
“没准备。”
“不用准备。你过境可以停留七天。”
令曦和裴盈盈第次到香港时,住在百德新街小旅馆。那天是盈盈二十二岁生日,她们早从广州东站出发,坐直通车到红磡,转港铁过海到铜锣湾,出来就是百德新街。在地铁A出口附近茶餐厅吃虾籽捞面、菠萝油和冻柠茶后,她们搭地铁去中环。从地铁与地下通道、商场负层连成地底森林走出来时,令曦眼看见叮叮车。黄色两层高叮叮车正弯曲身体,从“立法会大楼”门前车站经过。菲律宾女孩三五成群在紧邻皇后像广场席地而坐,浅棕色脸庞和手臂在笑语中浮动,像高更画笔下大溪地风景里暗香。
“宾妹都比们洋气。”令曦扭头冲盈盈笑着说。
“哪里洋气?不也是T恤牛仔裤。”盈盈说。
“人家识讲英文啦。”令曦用粤语说道。
“CauseHongKongisaninternationalcity.”盈盈边说边跟令曦打闹。这句台词在TVB广告里出现太多次。广告里,菜市场卖菜阿姐也要进修英文,阿姐丈夫满脸自豪,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佐证香港是如此这般个国际大都会。
十月,天气虽已渐渐凉快起来,但两人牵着手久,手心还是焐出点汗。可这不要紧,她们新鲜又雀跃。从地铁口出来,沿途繁体字和英文交织浮动立体字幕里,下午三点阳光在高层建筑外壁不断折射,把不同肤色行人镀上层薄薄金色。亚热带酷暑即将消逝,树木蓊郁苍翠,树冠被风拂动,慢镜头般浸染出绿色运动曲线。未知事物如此多,这就是全然新鲜世界,未尝不是所流动大学。她们开心是清晰,颗颗圆滚滚,珠子般彼此碰撞,碰撞又产生出更多不可抑制开心来。
停在和平纪念碑前,令曦抬头看眼前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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