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尤其,她不相信这个姓钱的,哪怕他说自己贱!她怕他把自己卖了。苏了群比他厚道得多,苏了群又如何。还不是用了孙丽萍又甩了孙丽萍,让她变得那么不甘心。女人活到孙丽萍的份上,已经可以称得上悲惨了,自己不能成为第二个她!从这个意义说,她非常感谢陈丹果的话给她提了醒,有前车之鉴,让她在西餐厅里瞬间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否则,她也许一下就上了钱副主任的贼船。那贼船驶向哪里绝对是个未知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哪怕贼船驶到地中海,她郭缨子也是个一无所获的人。
因为……什么也不因为。
每每想到陈丹果,郭缨子就很心痛。那个夜晚长长的电话,没想到竟是永诀。如果知道了陈丹果打过这个电话以后就决心赴死,那个夜晚的对话,还能那么提防和戒备么?
郭缨子在努力淡忘自己都说了什么。但面对陈丹果的那种情绪和态度却怎么都忘不了。
这天稍微走得远了些,一幢粉红色的楼房看上去那么温馨而祥和,让郭缨子有了向往。她擦着墙根走,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座院落,抬头才发现,粉红只在外墙表,内里却是老旧的灰,这种灰色一下就让人置身在遥远里,是历史尘埃的味道。郭缨子茫然四顾,似乎是在冥冥之中,就见苏了群在几步远处跳下了自行车。他的长嘴唇吧嗒了一下,急切地说,什么风把缨子吹来了?快去楼上喝茶。说着,亲昵地来拉郭缨子的衣袖。郭缨子在看出他的企图时就慌忙地躲。她也不知道怎么走到研究所来了,这不在她的意识里,她不愿意来到这个地方。特别是眼下,她不想见到苏了群。那是她企图尘封的日子,过去是因为伤痛,现在……还是因为伤痛。只是两个伤痛不是一个概念,前一个伤痛是外界加给自己的。那些个记忆中的尘霾,堵塞了她所有能够呼吸的通道。后一个伤痛则是内心的了悟。她记起了曾经洁净的自己,那些个写诗的日子,不惹尘埃。变化是从哪里开始的呢?她搞不清。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两个自己置身在两种不同的世界,只是,哪个是真实,哪个是……更真实?
但有一点有迹可循,当年她到了新单位,就下定决心收起所有的锋芒。她不想让父母太担心。她竭尽全力想成为苏了群赞美的那种人,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只是,收起了锋芒……却绝不是眼下的样子。眼下的样子,就像软体动物,没有骨骼和筋脉……她一直在顺着河水漂流,不知不觉漂出了溢洪道,自己却浑然不知。
苏了群呢?他的变化又始于何时?
郭缨子眯起眼睛去看太阳。惨淡的白色日光像一只天眼与她对接,明明知道会灼伤,她还是努力地目不转睛。她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