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整天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姐姐对我说,我们开车到哪里去转转吧,散散心。我说,想去哪里?姐姐说,去哪里都行。你们把车开到哪,我们就坐到哪。过了几天,姐姐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你不是想去看李海叔叔么?去好了。我问她为啥改变了主意。姐姐答非所问:“李海吃了我多少面条啊!”
可不是。姐姐都出嫁了,有时候李海叔叔来,我也要把她接回来,就为了擀面条。李海叔叔总说姐姐擀的面条好吃。
那时姐姐的婆家离我家,足有二十里。
还是严先生开车,姐夫坐副驾驶,我们一行四人出发了。出发前,我给自贡哥打了个电话,说最近手里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我们过去看看叔叔。说这话时,我一副完全放松的语调,不是刻意,是情不自禁。严先生批评我说话太过随意,我回敬说:“你懂什么,随意才显得亲近。”这话当然言不由衷,严先生知道我此刻心里想些什么。感觉中,自贡哥应该对我们的即将出行惊喜交加,这毕竟是他期待很久的。可他却支吾了,连着说,你们到承德来,到承德来吧。我从这话听出了推诿,不高兴地说,我们是去看叔婶,到承德干什么?你们有事就忙你们的,都不用回去。
自贡哥说:“不是,二妹……”
我说:“如果不方便,我们不进家,就在村头转转。”
我的话说得有点赶尽杀绝。
自贡哥无奈地说:“二妹误会了,我们哪能不回去呢。我们都回去,在家等着你们。”
很多年前的记忆轻而易举就回来了。我和哥哥每人一辆单车来送小麦。那时还是沙土路,到处坑坑洼洼。我们早晨四点从家里出发,足足走到了天大黑。若不是路上好心人让搭马车,真不知道会不会被累死。姐夫惊呼,这样陡的坡你们能上来?我打开了车窗,石崖上正好闪出“半壁山”三个红色的大字,想是最近几年新刻上去的。我说,这里的坡不是最陡的,前面的闪坡岭更陡。
在车轮下,感受不到多少坡度,许是修路的时候路基抬高了。虽是九曲十八盘,但路面平整,几乎没有对头车。当年千辛万苦的奔波,如今就是踩几脚油门的事。我心里有淡淡的感伤,当年走这条路刚满十八岁,一晃就过去了三十年,可在我的感觉中,却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沿路的村庄和景物,有的还有印象。这里没有过度开发,很多地方保持着原貌。只是闪坡岭上削掉了半座山,留出了把路拓宽的痕迹。姐夫一个劲地夸这条路修得好,空气没有污染。天蓝水绿林木森森,车在路上走,犹如在森林氧吧里穿行。
那座叫苦梨峪的村庄确实不认识了,有许多高大的房屋,还有不少别墅。整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