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娶媳妇用。午后哥哥他们打牌,我到附近转了转,没发现叔叔在信中写的建筑材料。也就是说,我没发现叔叔家盖房子的迹象。我家盖过房子,所以我熟悉盖房前的所有准备。自贡哥高考失利了,他正准备来年和两个妹妹一起考。叔叔正在等自贡哥的高考结果也未可知。一想到自己不用参加高考,我就打心眼里觉得逍遥。我特意到坎上看了看,灌木丛结成了篱笆,连脚都插不进去。我心说,这要是在我家门前,父母白天没空黑夜也会把这些灌木拔了去,深翻土地,铺排粪肥,种上蔬菜或庄稼。绝不会任由它们荒芜。这些疑惑我都存在了心里,甚至没有对哥哥谈起。婶婶正在劈柴,做午饭用。婶婶劈柴的动作就像个未成年的孩子,生疏得让人胆战心惊。斧头举得高,却总也落不准地方。柴棒子一拨楞,斧头险些砍在脚面上。许是这个家太缺少劳动力,看在我眼里的都是急就章,没有长久的生活准备或储备。比如,邻家劈好的柴垛捆好了码放,齐齐整整,想要做饭了,伸手就取。婶婶家则像个荒败的临时客栈,随时准备迁徙或闭门谢客。若不是丫头小子一个比一个漂亮得有生机和活力,这户人家简直可以称作惨淡。
最小的弟弟叫自奋,总是怯生生地看我,眼里有一种光放射出来。我清楚,这道光就如同我当初看叔叔一样。叔叔照亮了我,我也愿意照亮他。我招手让他过来,他第一句话说:“姐,你当我嫂子吧。”我含笑看着他,摇了摇头。他仰头看着我说:“你在这里能吃饱,我们全家都会让着你。”我摸了摸他的脸,这是一张酷似女孩的瓜子脸,有着尖尖的下巴。我没有告诉他“能吃饱”对我不是吸引,我还有别的追求。我拍了拍他的脸,说:“你快些长大吧,长大了就到山外去找我。”
说了这话,我莫名有了感伤。想起村里寄身的那个服装厂,其实我并不喜欢。
每次叔叔离开我家,我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下次带着婶婶来。我们都想见婶婶,母亲尤其想见,一年不定要念叨多少次。结果是,她们终生都没能相见。母亲现在多少有点小脑萎缩,虽然还能玩小牌,但除了自己的儿女,她已经想不起惦记别人了。眼下婶婶就在我面前烧火做饭,人到中年,仍不失美丽。但婶婶做什么都显得笨手笨脚,灶灰抹上了额头,在锅上忙碌时,灶里的火差点烧到裤脚。婶婶曾在大城市的书店工作,许多年的岁月艰辛,婶婶仍眉目清朗。也许就是因为这一份清朗,才能让婶婶在这闭塞的地方隐忍了这么多年。我悄悄跟婶婶换了下位,别说几十年,我大概一年都很难坚持。
有爱情也不行。
我们回来的那个早晨,家里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