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再也没见过他了。一时间,两人紧紧盯住对方。欧文斯率先扭头看向别处。弗里茨摘下帽子,看了看帽子里面,仿佛他可以在汗津津的帽檐上找到他想说的话似的。在田地里的那一刻不像他生命中的其他任何时刻。他不知道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会哭成那样,居然会沉浸在如此巨大的悲痛之中。那时候,他几乎是扛着欧文斯走到了欧文斯的马车前,又像抱自己的孩子一样把他抱上了座椅。他先是轻松地将卡住轮子的东西挪开,然后便驾着马车回到了主路上。颠簸的马车让欧文斯又呕吐起来。弗里茨站在马车旁,扶住弯下腰痛苦干呕的欧文斯。等欧文斯坐直了以后,仿佛身体里的恶魔被赶走了一样,他又恢复了正常,接着,他挺直腰,越过马头,看向前方。
“我没事了。”他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两个男人似乎都不敢看着对方。弗里茨把缰绳递给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开始穿过自己的田地,朝家里走。从表面上看不出来自那天以后欧文斯出现了怎样的变化。他坐在桌子后,看上去和他做四分钟演讲时一样自大。
有人撞上了弗里茨的肩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挡住了正在移动的两条长队的路。他走到一旁,环顾四周,寻找着他的老乡们。等到他再次朝桌子望去,欧文斯已经走了,另一个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队伍移动得很快,因为县里解决了造成入伍登记最初几天队伍移动缓慢的种种问题。最开始,很多人都在谈论征兵工作的条例是怎么回事,每个县又会由谁来负责确保条例顺利实施。有些州允许申请者就近去邮局登记,可霍尔特县要求申请者亲自去县z.府登记。华盛顿当局出台的那些文件看似很切合实际,可是,在人们排起队来的时候,文件中的内容实施起来却常常缺乏效率。事实上,有很多人压根儿就不识字,弗里茨看见排在他前面的一些人拿着那份表格,一副寻找更好的光线的样子,可事实上,他们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文盲,更不愿承认自己的英文水平堪忧。这使得登记工作进展得很缓慢。弗里茨认出了住在阿特金森附近的两三个农民,并向他们点头打了招呼,可z.府大厅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那些男人只会对自己的老熟人柔声说话。桌子后面的*员坐在某种台子上,所以,每当有人走到队伍最前面,他都必须抬起头来,就像在法庭里面对法官一样。人们走到队伍最前面提交申请时,他们的个头看起来更小了。这让弗里茨想到了欧文斯的店铺,以及店铺柜台后面隆起的地板。他又一次四处寻找起欧文斯来,发现他站在一根柱子后面,正轻声跟某个人说着话,他们两个人都在看弗里茨。马上就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