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啊,妈妈!那只鸟在水上走路呢!”雷大喊道。他圆圆的脸转向格尔达,确定母亲也看到了那只正在上演奇迹的鸟之后,便一边挥舞胳膊,一边大叫着跑向了那只鸟;他穿着一条肥大的旧裤子,一阵风似的跑着,释放着小男孩特有的能量。他跑过那只鸟栖身的浅水坑,水面像玻璃一样碎开了,明亮的水花四处飞溅,打湿了他和母亲的靴子。她欲言又止,考虑着自己该做何反应。
“小孩子的靴子要是湿了,就得待在屋子里的炉子旁,一直待到靴子干透了。”她发出了警告,可是雷并没有听她说话。一头新生的牛犊一路小跑,来到围栏旁观看这场“骚动”;这两个小家伙——一个圆脸男孩和一头白脸牛犊——一本正经地端详着彼此,看到这一幕,她很想大笑出来,但又屏住了呼吸。每一天,她的小家伙们都会让这个世界焕然一新。
“它以为你会给他喂奶。”她说,“伸出你的手指来。”雷恍恍惚惚地举起一只手,照着母亲的吩咐去做,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至于这头牛犊,它的态度跟雷的态度一模一样。它张开前蹄,谨慎地向前伸着脖子。它肥肥的粉色舌头寻找到雷胖乎乎的手指,将它们慢慢吸入嘴里,一开始轻轻吮吸着,接着便用力起来,仿佛任何东西都有可能变成食物。
雷惊叹地站在那里,看着牛犊像吮吸没有奶水的奶头似的吮吸自己的手指。他抬头看了看母亲,这时候,她不确定他到底会笑还是会哭。她靠在围栏的栏杆上,等待着他做出反应。
一阵柔和的微风扬起牛圈中的一小片沙子,打在围栏上哗啦啦作响,让牛犊和雷都受到了惊吓。他们跳着分开了,咒语也随即被打破。
“它打算把我给吃了,妈妈!”雷举起手检查了起来。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看见他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她大笑了起来。
雷和弗里茨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雷的头发虽然更薄也更细,可头顶处的鬈发跟弗里茨的一模一样。若有机会长得够长,那头发便会蜷缩在他耳边。如今,雷的头发已经够长了,她便把给雷理发这件事加入了在礼拜日去教堂前的待办事项清单中。格尔达总是盼望着去做弥撒,不过弗里茨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她喜欢带着孩子们去教堂,看着他们身处神圣的事物之中。沐浴在透过彩色玻璃窗照射进来的阳光下,每一次,他们看起来都很像天使。她父亲的那句穷鬼依然刺痛着她,于是她下定决心,自己的孩子们永远不能像她父亲预言的那样,看起来像是穷鬼,或者真就是穷鬼。
早晨如约而至。一整个月,天气都暖和得有些不正常。从南边吹来的风夹带着开往东边的六号列车的声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