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失去了什么的感觉。
那一刻就够了吗?没关系,她们之间仅剩这些了。
丧宴过后,格尔达的姨父发现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切火腿。他尴尬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格尔达抬起头来。她放下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转过身去面向他。这还是格尔达回家以后,他俩头一回单独讲话。
“埃尔莎姨妈的离开,我真的很难过。”她知道自己应该这么说,可是,当她抬头看到亲爱的姨父的那张脸,她才意识到,她希望他能够听到她的悲伤,希望他知道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她想问他一些事,想知道那些夜晚发生的事,也想知道屋子里为什么如此安静。在他们两人同床共枕的最后的那些夜晚里,埃尔莎姨妈还在说梦话吗?她说了些什么?面对那些曾经拥有的人和事,该如何放手呢?
“你没事吧,姨父?”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她不在的这些年里,姨父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稀疏,背驼得特别厉害,如果换一个她不那么熟悉的环境,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否认出他来。他没有回答她,而是环顾了四周,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任何一件东西上,而是停留在了两人之间空地上。他清了清嗓子,一步一步地走进厨房,走得异常小心,看起来仿佛正从一个不断移动的表面走向另一个不断移动的表面。
“拿着。”他说话的声音像是嘶哑的低吼。他猛地将一大包黑色的东西塞到她怀里。格尔达认出这包东西是她姨妈的外套,是用海豹皮做的;她不假思索地接过了外套,就像是接住了某个即将掉到地上的东西。她先是惊讶地发现,这件外套居然这么重,接着,她又惊讶地发现,外套的颜色特别华丽,另外,外套特别柔软,哎呀,真柔软啊!外套的皮料紧贴着她的胸口,挠得她的下巴直痒痒;她还注意到那些细毛会随着她的呼吸而动。直到那时,她才真正地忆起了埃尔莎姨妈来。
“我不能收。”她小声说道,“它……”她想说这件外套非常漂亮,同时也意识到,她再也想象不出来自己穿着如此美丽、如此贵重的衣物时的模样。她咽了一口口水:“它是埃尔莎姨妈的。”
姨父没有与她对视。“拿着吧。”他转过身去,同之前一样,异常小心地一步一步走出了厨房,走出门时他伸手想要抓住门框的样子,仿佛厨房正在倾斜。格尔达也有同样的感觉,为了驱散这种感觉,她把臀部紧紧靠在了牢固的操作台上。他既没有谈到格尔达需要些什么,也没有谈到自己需要些什么。
每天早上,格尔达和凯瑟琳都会比其他人先起床,随后,两人会一起为全家人准备早餐。凯瑟琳很苗条,没有格尔达高,她从容地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仿佛已经习惯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