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非常精准,那超过六十五个银河质量的黑洞没有一头扎进这个世界。它被弹开,就像掠过水面的石子,只是留下了阵阵涟漪。时空的涟漪并不像水波那样直观,除了那个史无前例的超级虫洞,还会发生些什么仍旧有待观察。
有待观察并不是一个好词汇,言下之意是一无所知。虽然沙达克是一个活得够久的智慧生物,但宇宙对他而言依然还是一个充满神奇的地方,比如这样一次碰撞。另外,虽然一无所知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却远远不如这件事可怕:有人清楚地了解情况,而你仍旧一无所知。
所有的文明星系蜂拥而来,汇聚在塞顿区,他们并不是头脑发热来参加一场Party。虽然广播已经停止了六百万年,然而沙达克仍旧清楚地记得那个广播:让我们来一场十万光年的竞赛,穿越这个星系,手段不限。没有时间,没有邀请人,来历可疑,然而所有的文明星系都蜂拥而去——广播用两种脉冲表示0和1,采用银河通用编码,以三十六年为周期重复,除了最初的一秒钟表达了清楚的邀请,剩下的三十六年,将近六百吉的代码不知所云,然而,它们重复得水平很高,每一个三十六年的周期所发送的六百吉里,没有一个字位不同。最让人着迷的地方是:脉冲没有源头,它仿佛从真空的一个点中发射出来,却穿透了几百万光年的时空,在被人发现之前,已经静悄悄地发射了无数个世纪。飞船聚集起来,在塞顿区等待,他们放弃了一切,只为等待一个信号,一个起跑信号。他们愿意加入一场目的不明的比赛,哪怕为此付出一代又一代的等待——也许这就是了解宇宙奥秘的最佳机会,唯一机会。
沙达克进行了一次分身。他从奥盾星系潜入塞顿区,然后一直悄悄地等着。一千万年的时光悄然而过,除了一场愚蠢的战争,他什么也没有等到。然而此刻,他突然意识到,可能它早已经来了,没有招摇的广播,而是悄然潜入,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宇宙的樊篱,在暗处悄悄地看着吵吵嚷嚷的人类。沙达克感到一阵惶恐。
然而一切都要继续。沙达克仔细审视星系。“银星”号就在距离自己不到十个光秒的地方,它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信号。五个人类被时空的扭曲弄昏了头脑,仍旧茫茫然地计算着此刻的位置。这些保留着生物躯体的人类也许是宇宙里最有趣的东西:他们自豪地认为自己是宇宙里独一无二的存在,是所有文明的创立者和主宰。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人即使借助机器,也需要七天的时间来计算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对于沙达克,得到这个结果只需要两个微秒。其他的飞船犹豫不决,也在等待着,电波在飞船之间传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