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墙外边都是刺榕。我现在就可以看到它们在不断膨胀,太可怕了!”
“凯,别怕,我们的实验室有充分的供给,三年都不会有问题。只要你待在里边,就是安全的。那些刺榕,不是正好给你提供了观察机会吗?”
“但是它们如果把我埋在下边,怎么能出来?”
“我一定回来和你一起等待救援。我会想办法打开通路,放心,我一定回来。”
退出对话,杜鸣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下方的巨巢上。屏幕上,大球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异样。然而杜鸣总觉得有光芒在它的表面闪过,就像一只眼睛,正直直地注视着他。一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不妙地弥漫在意识的最表层。
你是什么?杜鸣甚至想这样向着大球发问。忘了高地蚁,忘了刺榕,忘了身处险境的凯,忘了这个星球,黑色的、庞大的、神秘的半球体牢牢盘踞着杜鸣的头脑。
你是什么?在幻觉中仿佛有人这样向他发问。
你是什么?他这样反问。突然间他发现屏幕上球体开始变大,以至于屏幕容不下。“梵天”号正在下降,杜鸣手忙脚乱地调整,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梵天”号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缓慢然而无可抗拒地下降。
杜鸣放弃了抵抗。这个时候他甚至没有害怕。他感受到某些东西,某种力量让他很平静。这种恬淡而宁静的感觉并不常有,他依稀回想起在学院的日子里,静静地漫步在月光下的幸福时光,还有凯,她会端来一杯咖啡,微笑着放在桌上然后微笑着点头走开。此刻的感觉非常类似,他的整个身心松弛下来,就像去看一场休闲的舞台剧,半躺着,懒洋洋地望着帷幕。序幕已经拉开,演员应该登场了。他静静地等着。
大球的顶部开裂,然后像莲花一般绽放。黑色的洞穴幽暗深远,隐约的光芒神秘莫测。“梵天”号一点点隐没,最后完全消失在大球里。大球重新合上,一切恢复原样。
“梵天”号完全停止了工作。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东西,黑暗就是一切。杜鸣很快明白过来那冥冥的力量在干什么,它一点一点地剥夺着杜鸣的身体。
身体逐渐麻痹起来,慢慢地不能动,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呼吸,仿佛他的身体正逐渐逐渐地被切割下来,不再为他所有。
最后一丝感觉也失去,意识轻轻飘飘,仿佛悬浮在真空中。
什么东西正在接触他,观察他。突然间,杜鸣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观察高地蚁,然而却成了高地蚁的观察对象,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想微笑。高等和低等,智慧和愚昧,全然颠倒过来。自认为把自然掌握在手中的人类,还始终被禁锢在自然的伟力之中。
你好,人类!一个声音渗入杜鸣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