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是个很漫长概念。
有关辈子誓言、承诺、约定,似乎总是被时间以各种各样方式腰斩。
他当年怒气上头撂下那个辈子,似乎在今天晚上那猝不及防半个碰面中,被岁月冲刷得失去半数效力。
裴宴时睁眼醒来时,脑海里还盘桓着半梦半醒间那些恍如昨日记忆。
这时天还没完全亮,但雨更大,那雨点拍打在窗玻璃上,和记忆里雨声几近重叠。
裴宴时把灯拍亮,起身,摸过床头上放着烟和打火机,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深浓暗色落进眸子里,雨帘垂坠在天地之间。
“呲”声,火苗窜起。
裴宴时衔着烟,凑近火,烟头燃起。
裴宴时抽着烟,垂眼看着楼下。
他现在住这间公寓位于高层。
从高处往下看,很多东西都尽收眼底。
但最引得他目光逗留,是那成排西府海棠。
那粉白色花在昏黄路灯照耀下,并未失色,雨水却不留情面,将那花瓣拍击得遍地凋零。
这让裴宴时想起春日雨天里未央巷。
西府海棠是未央巷里巷花。
从他出生起,那花树就已然妆点着未央巷里家家户户。
每年四月,朵朵粉白在枝头绽开,密密层层,从巷头开到巷尾。
那青枝翠叶里掺着粉嫩,是裴宴时年少记忆里全部春色。
那本是他最喜欢花,只是,自从他和秦炽在五月未央巷场大雨里彻底决裂后,他再看到西府海棠,总能想起当年他愤怒、灰败离开时,幽长巷弄里那地零落残红。
那天之后,裴宴时再也没有去过未央巷,也没再见过秦炽。
他说到做到。
中考结束后,他选另所高中。
和秦炽所在学校,个城南,个城北。
至此,便是连秦炽星半点消息,也没再听说。
时间晃十几年,如果不是今天偶然撞见,他几乎要忘记这个人。
“狗?”
“辈子?”
裴宴时在雾蒙蒙烟霭里眯起眼,轻笑声。
“幼稚。”
连着抽两根烟,碾灭烟头星火时,窗外天色泛起白。
裴宴时简单洗个漱,抓起车钥匙出门。
这时候还早,清晨六点出头,又下着雨,街上没多少人。
裴宴时漫无目地开车在二环线上绕着,绕半圈下来,他在导航里输入个目地,车子就掉头。
在津州市京口区消防大队营区外停下时,还不到早上七点。
裴宴时把车停在路边,往消防大队大门走去。
哨岗亭里值班员这会儿正在啃包子,见他走近:“你找谁啊?”
裴宴时说:“秦炽。”
“秦队长啊?”值班员问,“怎这个时间来?他们这会儿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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