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自叫你。”
史进叹息一声,道:“哥哥,大郎当真打熬不住了,我知哥哥定不会唤我,却怕醒来时,终究再不能得见哥哥。”
鲁智深只听得胸口发堵,只道:“大郎休说傻话,洒家自然陪你。”
史进只模模糊糊又道了句:“哥哥休……食言。”
再生受不住,兀自昏睡过去。
正值那山下戏也散了,灯火寂灭,人声渐靡,月将西沉,鲁智深只抱了他一时,借了那最后一团昏黄月光,定定看了他一回。当时抱他回了宿处,将他被衾整顿妥当,又于昏黑中望他一回,再无多话,背身出了门去。其时月落,他望一回天中孤星,只感茫然,在那山寨间踽踽独行,行得一刻,心神俱乱,绰了禅杖,狂舞了一回,仍不解气,忽听远近传来唱佛念经声,他循声而去,一路走到忠义堂外,原是宋江修设水陆道场处,鲁智深听了一回,众僧正唱那《地藏经》,他只觉身不由己,走到那佛幡下,跏趺坐了,随着那木鱼声,跟着念了一回,起初只是意乱,也念不顺当,又道:“洒家何须信那贼老天,甚天煞孤星只是胡言。”却到底再不气壮,不时,又道:“大郎伤得恁沉重,若要洒家离了他,又忘了他时,他伤处才当真能得好,洒家便离了他忘了他也是好。”忆起那智真度他《楞严经》时道是念它可以忘人,便来念一回。当时强自静心,念一回,只是入定不得,又念一回,仍是烦闷,一趟强行试了百十回,终是未成,却不肯就此作罢,又来念《华严经》,心道:“忘不得他时,便把我心忘了也好。”闭了目去,只翻覆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