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史进在那漏屋里坐得半晌,只是仍不得鲁智深归来,他因见屋里各处起灰烬、蛛网,便又与他清扫回。当是时,那房檐上新扎个雀儿巢,半成未成,直将些鸟粪糊在窗棱上,史进待要寻个棍棒发捣,忽而心道:“人道花鸟鱼虫是雅人四宝,哥哥是个粗汉子,这四宝只除那花,其余那鸟鱼虫三样,他闲常倒最是喜爱,倒也得‘大雅若俗’四字,若捣烂鸟窝,倒忤他心意。”
因此也不去捣它,只将窗棱擦净,又痴望那鸟窝刻,倒也觉出些喜欢,只道:“你这鸟儿,倒也颇具些灵性,端会挑地筑巢,因知哥哥是个有佛心之人,便来此间,若是去别个好汉家处,哪里还有命在。”
又道:“哥哥不拘格,往日里不知同多少飞禽走兽做朋友,他日归来,见你等,定也要与你结拜个兄弟,如此来,你倒也是兄弟场,既是兄弟,当要处饮酒快活。”
当下摸出怀中酒葫,先泼气在地上,又自啜回,笑道:“好酒!”
他只吃得口滑,又自喝回,道:“鸟兄弟,你等禽类端各处都妙,有爪儿时,端锐利,有翅膀时,振翅能入九天翱翔,只是你等那鸟嘴却忒得不济,那等鸟喙,虽是尖利煞人,若喝酒时却极不中用,只如那点点滴滴,好欠豪气,哪如们这些这泼汉牛饮爽快,”又笑道,“鸟兄弟,若要说时,这酒浆端是天下第等好物,你等却没那口福!”
他说得回,又喝气,正待气干,忽听那屋后有人发出哂笑之声,他心中动,只道:“莫不是鲁家哥哥回来,只见是,仍不肯相见?”又道,“哥哥不肯来见,却哪里肯放哥哥走?”当即脚下点,运步追去,那人听他来追,当即闪入草岗子中,只余段袖子在那枝蔓处夹住,史进眼疾手快,捉他袖子,扯将出个人来,定睛瞧时,却哪里是那鲁智深,正是燕青。
原来这日燕青去史进宿处登门造访,却不见史进,坐得半刻,因此沿山寨路来寻,寻到此间,只见他兀自与那鸟雀说话敬酒,憨态动人,心中只是不忍相扰,暗道这史家兄弟当真是世间至纯璞玉,这身风月坊间浪荡气,倒休得去沾染他,如此做想时,脚下却又不忍真个离去,因此直在那屋后窥着,却不想叫史进逮个正着。
史进因前番已明真由,得知那燕青假充鲁智深诓自己只是好意,他也懂理,因此只得放下怨仇,只是仍恨自己无端教他窥去真心,心中犹自剩些不忿,无奈碍于义气,也不好拿那燕青出气。哪料得波未平,波又起,此番又拿这燕青现形,由是那史进好不着恼,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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