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科学,创造出了一种以工业规模灭绝人类的方法,但弗里茨全然没有理会:在他看来,战争就是战争,死亡就是死亡,管它是用什么方式造成的呢。他用他两天的假期请了所有朋友来聚会,一直欢庆到黎明。临近结束时,他的妻子下到了花园里,脱了鞋子,用他的军用左轮朝胸口开了枪。她因失血过多死在了她十三岁儿子的怀里,后者听到枪声便下了楼。而仍处震惊之中的弗里茨·哈伯,第二天就不得不赶往东线,监督又一次毒气的袭击。在战争余下的那段时间里,他仍在不断研究更有效的施放毒气的方法,同时被他妻子的鬼魂所困扰。“真还挺好的,每隔几天就要到前线去一次,看子弹飞过来飞过去。在那儿,唯一重要的就是当下,而唯一的职责就是在战壕里尽我所能。但随后,我会回到指挥部,和电话绑在一起,那个可怜的女人对我说过的话就会回荡在我心里,而我一疲劳,电文中就会浮现出她的脸,叫我难过、痛苦。”
一九一八年停战后,弗里茨·哈伯被列为战犯,尽管盟军自己对毒气的热衷丝毫不亚于轴心国。为此,他不得不逃出德国,在瑞士避难,并在那里收到了荣获诺贝尔化学奖的消息:他在战前不久的一项发现不仅为他赢得了这个荣誉,也将在未来几十年内改变整个人类的命运。
一九〇七年时,哈伯率先将植物生长所需的最主要的营养物质之一,氮,从空气中直接提取了出来。这样一来,他在一夜之间解决了从二十世纪初就存在,且可能引发前所未有的全球性饥荒的肥料短缺问题。要不是哈伯,直到当时还在用鸟粪、硝石等天然物质给作物施肥的数以亿计的人都可能因为缺少食物而死去。先前几个世纪里,在欧洲人永远无法满足的需求的驱使下,一伙伙的英国人远赴埃及,掠夺古代法老们的陵墓,为的不是黄金、珠宝和古董,而是奴隶们骨头中的氮气:尼罗河的王都有成千上万的奴隶陪葬,以便在死后继续得到他们的伺候。此前,英国的盗墓者们已经耗尽了欧洲大陆的储备,掘出了三百多万具尸骸,其中就包括在奥斯特里茨、莱比锡和滑铁卢战役中丧生的士兵和战马的总共几十万具骨骼。它们被运到了英国北部的赫尔港,用约克郡的碎骨机磨成粉末,作为肥料撒进了阿尔比恩的绿野。而在大西洋彼岸,贫穷的印第安人和农民把他们在北美大草原上屠杀的三千多万头野牛的头骨一一捡了起来,卖给了北达科他州的骨头公会。公会把它们堆成了个教堂那么大的骨堆,然后送到厂里去研磨,制成肥料和“骨黑”——当时能找到的最深的颜料。德国化工巨头巴斯夫公司的首席工程师卡尔·博施将哈伯在实验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