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可能还是泰国人更幸福吧?每天开开心心地逛吃逛吃。”
可是有时候,痛苦是更容易谈论的话题,苏昂想,幸福反而太过深奥。但她只是点了点头,把手肘支在桌上,半开玩笑地说的确如此,连她都想搬到泰国来住了。
平川想了一下,就好像真的在考虑一些可能性。然后他谨慎地说:“可是你在这里能找到什么工作呢?”
“卖包呗!”她自嘲地一笑,“开玩笑啦,退休以后来这里养老还差不多。你知道吗?泰国可以办那个退休养老签证,50岁以上有点存款就能申请。”
“那咱们干脆在泰国买房得了,”平川半真半假地说,“反正北京也买不起。”
“然后就每天穿着夹脚拖,跟泰国人一样逛吃逛吃。”
“可是这里没有冬天,”他说,“一年到头都很热。”
“我就不需要冬天。我就喜欢热。”
“时间长了还是会无聊吧?”
“无聊的话,咱们就开个民宿什么的。”苏昂也半真半假地说。
“顺便在民宿里卖包。”
他俩又同时大笑起来。有那么一刹那,平川的脸变得十分孩子气,仿佛真的对他们构想的未来憧憬而好奇。四周飘浮着一种熟悉的理解与共情,她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爱意。当两个人彼此温柔以待的时候,多么愉快啊,谈论着双方都感兴趣的话题,开着只有他们懂得的玩笑,不说一句带刺的话,不用随时剑拔弩张。
是的,她曾经很生他的气,觉得与他无法沟通,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味了,就像牛奶变质了一样。有时她甚至怀疑,她的不育是否预示着更深层的问题,暗示着他们在本质上合不来——在人类最基础、最实质的层面上无法相通。可是当平川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独自在泰国经历的一切变得好似一场幻梦。与此同时,异域氛围令一些平时的压力消失了,他们有了时间可以交谈,而深厚的温情凸显出来,久经考验,足以信赖。她怎能忘了呢?平川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们共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世界上没有别人能够知晓的事情。他知道她的一切——从她没法忍受哪怕只是长长了一毫米的指甲,到她从不穿印着字的衣服,以及如果流落孤岛她会带上哪几本书——他们早已深深地扎根在彼此的生命里了啊!
那种羞耻感再次汹涌而来。这些日子她到底在做什么?就像是在另一个星球度假,冒充土生土长的外星人。那是短暂而病态的冲动,一场鬼迷心窍的轻浮游戏。她怎能如此愚蠢?她怎能忘了自己是谁?赶紧回到现实中来!
“怎么了?”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假装不经意地用指尖抹了抹就快要涌出的泪水。太辣了,她故意又喝了一勺汤,做出龇牙咧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