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迫切地想要自己变得更“好”——比如,更加冷静务实,不那容易被情绪控制和陷入自怀疑……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共同塑造生习惯和口头禅,兴趣爱好也逐渐融合。她开始喜欢这种井井有条新生活,把从前那个懒散、混乱、不切实际、常活在幻想之中自点点抛到身后。
遇见平川那个晚上他们聊很多,但她从未告诉他,那时她生活得很不开心。工作繁重只是冰山角,更大阴影来自她对自己职业生涯怀疑。很久很久以前,她曾想过报考艺术院校,但遭到所有人反对。所有人都告诉她,只有学习不好学生才会去上艺术院校,而艺术是付不起房贷。搞艺术人是被诅咒人,他们多半无法养活自己,注定要过着妖怪般异类人生。作为个好学生,她理应走上条更为光明和平稳道路。于是她再次屈服于那种笃信——公平地说,她也从未抗争过。在那个年代,在她成长那个地方,视野有限,信息闭塞,成年人话都如警世恒言。他们所公认最好人生就是出国留学,读个能挣钱专业,毕业后找到工作留下来,然后在当地成家立业,孩子在望无际草地上奔跑,制作甜饼干,过圣诞节,去欧洲度假,花大价钱保养牙齿,冬天铲掉门前车道上雪……
在咨询几位海外亲友建议之后,她糊里糊涂地选择法律专业,心中怀着丝对港剧中飒爽英姿律师美好而模糊幻想。但这幻想在上学期间,尤其是在工作之后就分崩离析——她发觉自己怎也没办法喜欢上这行,尽管出于个华裔学霸本能,她能够把不喜欢事情做到最好;再加上点点演技,她能够在同事和客户面前扮演个足以令他们信服专业人士。这令她处于场与自己本性进行永恒战斗之中。她觉得自己分裂出两个人格,它们水火不容,彼此痛恨,其结果就是她对自己感觉无比糟糕。她在客户面前微笑着,但她知道自己连灵魂都皱着眉头。
但那都是过去事。遇见平川以后,心口个空虚大洞被填满,就像某种使人身体衰竭病症被治愈。情感生活充实令无趣工作变得可堪忍受,平川所构建那个充满理性、秩序和效率世界为她提供种既新鲜又可靠生活方式,而且与她职业性质有某种惊人和谐。渐渐地,她开始接受,甚至开始欣赏自己“专业人士”身份。有时被人评论说她工作风格像个男律师,她会将其视为种赞美,心中暗暗得意。要更大声,更自信,更能熬夜,更咄咄逼人,她想,要证明也能像男人样,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
有时她甚至怀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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