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吗?”
客栈里也有许多年轻人,大多是来亚洲GapYear旅行的背包客,眼睛亮得像煤炭,皮肤统统晒得红肿烂熟,金色的汗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其中有位一头长发的希腊男生,英俊得令人难以置信,一身嬉皮装扮,给人的观感在耶稣和摇滚明星两极之间摇摆。他喜欢对着客栈里的女孩们大谈特谈他在印度和泰国的“灵修之旅”——他是怎样长途跋涉一路修行,他所理解的印度教和佛教的精髓,他体验到的“天人合一”境界……
“你看,他只不过是去了个东方国家度假,”艾伦翻着白眼,发出干呕的声音,“现在却声称自己理解了整个宇宙……”
但希腊男生的确有其独到的本领。他的口才一流,而且很擅长将自己的背景、经历与心灵层面的东西结合起来。
“在古希腊,时间可以用两个词来表述,”他像个领袖般坐在小院的中心侃侃而谈,身边簇拥着一群年轻姑娘,“一个是kronos——可测量的时间,时钟和日历的时间;另一个是kairos——某个合适的时机,神圣的时刻,可以是‘那时’‘那天’‘那年’……并不需要多么戏剧化,它可以是你生命中成熟、充实、完美的一个小小时刻,具有某种精神意义,令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体验时间……”
苏昂看向艾伦。她已经踢掉了鞋,像个孩子似的深陷在藤椅里,假装研究手里那杯西瓜汁。她的嘴唇抿成“一”字,努力按捺着笑意,就好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说出挖苦话来。
希腊男生对众人说,于他而言,在路上的这段日子就是kairos。一种当下的体验,仪式般的时间——“就像一幅画的留白,或是乐谱上音符之间的停顿。”世界如此匆忙,kronos如车轮般辗轧而过,但这种kairos式的停顿,这种事物之间的间隔,毫无疑问也是必要的。它鼓励我们寻求内在的平静,与他人和谐相处,并与自然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女孩们听得眼睛发亮,神情如梦似幻——当然,也可能她们只是沉醉于他的美色。
苏昂对艾伦说,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精神导师。
“远离家园,他们想当谁都可以——我是说这些来到东方的西方人,”艾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们可以尽情地留头发胡子,刺青,在身上打洞,在酒吧弹吉他,当潜水教练,种猫屎咖啡,甚至剃度出家,或者成为一个精神导师……不管怎么说,旅行是业余演员磨炼演技的大好时机嘛。我第一次来亚洲GapYear的时候就遇见了好多业余演员。”
苏昂不无憧憬:“那是段好日子吧?”
“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那些可怕的夜间巴士,一大堆的神庙,便宜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