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时一边擦泪一边看手指,从此你就对这个场面产生了恨意?
他说,不要乱想,不要乱讲。
八
十月底老王回国了一趟。跟他同在阿尔及利亚的同事踢球摔断了胫骨,公司派他把伤员护送回国内,可暂留两天,放个小假。栗栗在家赶工作,没到机场接他。他们一向不搞接机送机这些阵仗大、性价比低的花样。将近午夜,老王坐出租快到家时给她发消息,她换了鞋下楼去迎。
站在小区铁栅栏门里等待时,她心跳得很快,不是因为有罪恶感,而是怕自己会产生安娜·卡列尼娜那种反应——安娜在火车上初遇沃伦斯基后,再见到丈夫,觉得丈夫的耳朵都变丑了。
然而老王没变丑。她远远看他低头从车后备厢拿行李,那个侧脸还是好看极了。她长长地松一口气。
浴室里备好了换洗衣服和毛巾,老王进去洗澡,门虚掩着,栗栗倚在门框上,两人在咝咝的水声里说话。
她问,照顾同事麻不麻烦?他说,帮他上飞机上的厕所最麻烦,其余还好。
又问,飞机餐给的什么?吃得饱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做点吃的?
答,咖喱鸡米饭,味道还行,就是量少,不管饱。不过现在太晚了,我不吃了。明早咱们出去吃早饭,吃顿好的。
等洗完澡出来,她已经把吹风机插好插销,让他坐下,给他吹头发。拨弄他的短发时,她的心慢慢定下来。屋里开着两根橙红灯管的电暖气。他说,怎么不开加湿器?太干了。她说,加湿器不知怎么回事,响动特别大。
他说,我明天看看。花洒喷头那个水线也开始乱喷了,该除一除垢了。也明天弄吧。
吹完头发,她收好吹风机,两人爬上床。他问,盖一层被子会不会冷?
应该不会。
你昨天盖了几层?
两层,但是今晚多了个你,你就是36.8摄氏度的一个加热器。
但是刚才天气APP发了提醒,说今天夜里大风降温,咱是不是再拿一条毯子,搭在下半身,保险一点?
哎呀,天气预报真的准吗?真降温了再说。
你是说,等夜里冻醒了,再爬起来盖毯子?
不行吗?
冻醒了多难受啊,你不嫌难受?
嗐,你要觉得肯定会冷,那你现在就把毯子盖上,盖你那半边,我先不盖,万一冻醒了我自己起来盖自己,这行了吧?
这行!老王赤裸身子爬起来,到柜子里找毛毯。他的背影皮肉紧绷,动作时有小条的肌肉在皮肤下窜动,臀部浑圆地鼓胀,粗壮大腿侧面有一道股外侧肌造成的长条阴影。她躺着,欣赏这不管看多少遍还是忍不住凝睇的景致。第五岳的肩膀比老王窄,更肉一些;老王瘦,肩宽而薄,不过她还没看过第五岳的裸体,没法完整地做比较。
老